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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刘渊很是了解,刘聪虽然不是长子,但城府极深而且颇有雄心壮志。将其放在幽州使其远离权力中心避免对太子造成影响,同时也是要借助其能力震慑塞外各族,使其能安心为自己的国家政权效力卖命。
毕竟幽州以北从来便不是匈奴活动的主要区域,而是以鲜卑族各个部落居多,有刘聪的震慑自己也能够放心。
消息传到邺都,太子刘和的脾气更加的暴躁起来。要知道刘曜素来以卓越的表现成为自己的强劲对手,哪怕刘曜只是一名养子可也对太子刘和造成相当的压力。一直到最近方才听从刘宏的建议与刘曜化敌为友,本以为到了自己的时代,奈何刚刚收服刘曜,又是来了刘聪!
这四弟平素里与自己秋毫无犯甚至多有结好,可私下里党羽众多,脾性比起自己更是好上许多,一旦得权得势自己的太子地位岂非又要受到威胁?
越是烦躁寡恩刻薄的性格越是暴露的一览无遗,因为督办钱粮不利,朝中许多大臣都是先后受到了太子的责备。然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于在公开场合表达不满,陛下若在还能够主持公道,可如今是太子摄政,只能忍耐罢了。
召集臣属一番商议之后,太子刘和仍是将目光放在西线战事上。父皇召四弟南下,为的是击破汉人,此刻自己必须要在西线做出一番功业来,否则一旦东方战事结束,自己的声望将一落千丈!
但姜维与罗宪,诸葛尚,赵统四路汉军各司其责,不是名震天下的名将,便是久经沙场的能人,这样的对手要如何击破呢?
“来人啊!不,本殿亲自前往永明军中求教!”太子刘和几经思索,按照群臣所言决意前往刘曜军中寻刘曜与张宾求教破敌之策。
……
渤海郡内,呼延翼终于是能够进食,气色有所恢复。被汉人重创之后,呼延翼时时昏迷,伤势几度发作,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匈奴族中的一带霸主要长眠于世,偏偏在这最后的时刻呼延翼的伤情竟是有了好转!
负责诊治的御医们是暗自庆幸,自己千里迢迢来到此地挽回呼延大人一命,总算是不负陛下所托。否则一旦呼延翼有了三长两短,就凭借其与陛下的交情,陛下悲痛之余自己这十几名御医陪葬都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想不到形势如此,都是老夫之过!”呼延翼躺在病榻上嘶声呼喊,不甘之色一览无遗。
长子呼延攸身为朝中宗正,此刻跪在一旁劝道:“陛下与太子正筹划反攻之策,陛下已召车骑将军南下,想来可获大胜,父亲你伤势不轻要安心静养,切勿动怒啊!”
“刘聪!?”呼延翼听罢神色凛然,苍白老迈的面孔显得更加的衰老。
“何事不妥?父亲但说无妨。”呼延攸早已屏退左右,偌大的房间中只有父子二人,见父亲神色有异连忙问道。
呼延翼连着喘了半天的气方才攒足了气力道:“车骑将军武略非常,有其出面战况当有改观。可殿下素来忌惮车骑将军,与刘曜联手也只是为了巩固地位,免得车骑将军坐收渔利。为父即便康复,也远不如初。百年之后,汝等如何立于朝中?”
神情一震,呼延攸潸然泪下,自己也知道这次重创之后父亲的身体必然大不如前,可从父亲嘴中亲耳听到仍是不免悲痛。
“儿子懦弱不成大器,累父亲一把年纪仍在奔波,敢问父亲如何自处。”呼延攸虽然是呼延翼之子,可生性懦弱,不喜武事专精汉人文化。朝中之人惧怕呼延翼,可没有人把呼延攸当做一回事儿。
“攸儿你尚有自知之明,殿下多有猜忌,寡恩刻薄,非是明主。车骑文武双全,聪慧难测,即是为父也看不透其为人如何。若要保全家族,切记勿掌大权,唯陛下马首是瞻……咳咳……”呼延翼想起车骑将军刘聪与太子刘和,又是一阵猛咳,忍不住叹息起来。
若是自己身子硬朗,辅佐太子殿下并无难事,可自己遭此重创,要多久恢复都是未知,手中大权必然要拱手让出。可呼延族内之人虽然精英辈出,可能够堪当大任者却是一个也找不出来。硬是要保持大权在握,必然难有善终,倒不如……
听出父亲话中之意,呼延攸颤抖着身子道:“陛下与父亲相交莫逆,怎会……”
“陛下如何是陛下事,为父观族内无一人可掌此权,与其丢尽陛下脸面,不如主动献出。”呼延翼心窝巨疼,咬牙说着,自己纵横一世有此地位,如今说是要拱手让出,怎能够心甘情愿?
呼延攸很想告诉父亲自己可以,只是话语到了嘴边又是张不开嘴。知子莫若父,自己从未领兵而且素来在父亲庇护下做事,有没有那个能力自己或许看不透,但父亲的眼光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父亲安心养伤即可,明日我便将回报陛下,定将父亲之意带到。”呼延攸乃是奉命看顾呼延翼病情,接下来便要绕路清河郡内前往聊城向后汉皇帝刘渊复命。
呼延翼吃力的点了点头,双眼闭了半天没有动静。呼延攸在旁跪着注视父亲,不敢有所动作,也不敢有所言语,便这样默默的等着。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呼延翼攒够了气力终于又张口道:“慕容廆麾下谋臣猛士极多,此番大战仍是未有尽其全力,此事不得明言,但当使陛下明白。”
“父亲放心,儿臣自当透露与陛下。”呼延攸知道父亲一定会提及慕容廆的事情,事实上早就有了准备。外面皆是盛传呼延翼争权不过,被慕容廆驱逐前往乐陵,后欲抢攻结果几乎身死当场,幸有慕容廆不计前嫌前往救援等等。
这些话呼延攸可不敢告诉呼延翼,老父伤得极重,若是听了这般的说辞,还不直接气吐血?
“陛下目光如炬,没有人能欺瞒陛下,你若讲得多了只会让陛下反感,只需将为父之言转述即可。”似乎看出了儿子有心针对慕容廆的决心,呼延翼打消了念头,转而苦笑道。
“父亲!!”呼延攸纵是软弱,终究也是塞外霸主之后,此刻心中窝火不甘的叫道。
“你要违抗父命!?”呼延翼强挺着身体半起身瞪视道。
“……是!”呼延攸见老父如此坚决,无奈的离开了渤海郡奔赴聊城而去。
……
博平小县,人头攒动,无数兵将齐聚于此相拥而哭。
段涉复辰迈步人群之中五味杂陈,看着段部分散各地的兵将重新汇聚,却是十去七八,不觉倍感悲凉。
“族长。”段匹磾不知何时来到近前,拱手道。
回过神来,段涉复辰微微点头示意段匹磾跟随自己走走。二人一路分开人群,来到僻静之处,段涉复辰方才停步道:“陛下给予我段部机会实是难得,我知匹磾你与许多族人并不看好我,但此事攸关我部族振兴,不可意气用事。”
段匹磾微微躬身拱手道:“请族长放心,如今唯有汉人的鲜血才能洗清我族的耻辱,段匹磾绝对不辜负陛下与族长的良苦用心!”
“只是……只是大战一起,博平小城怕也是难免战火……族长你留守于此……”段匹磾马上便要率领一路人马赶赴清河郡内协同石勒作战,临行之前不觉有些担忧。
段涉复辰的气色比起以往差了不知有多远,连续的打击让这刚刚上任的鲜卑族勇士显得无比的憔悴。
“去吧,不用担心我。”段涉复辰挥别众人,一丝苦涩挂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