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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晋军早已不知所踪,就连城中的百姓也是没了影子。
异族联军气势一向高涨,连战连捷之后更是气可冲天!见此情形鲜卑兵将都是开怀大笑,同时又带有几分恼怒。空无一人的城池也是城池,但没有晋人的百姓,等于没有奴隶一般。
人是最为宝贵的财富,没有得到人口,对于鲜卑族此行的功劳来说可谓是美中不足了。
鲜卑族段氏族中段务目尘亲自下令,派出数千铁骑呈扇形搜索方圆百里之地,寻找晋人百姓的踪迹。南皮大战距离此时也不过是三五日的功夫,战败之前晋人断不会撤掉各城的守御以及迁徙百姓。想来这些百姓背井离乡也不过是这几天的功夫罢了。
扶老携幼推车负裹的百姓一天能够走多远?以鲜卑铁骑的脚程不出一天的功夫不仅是找到了晋人百姓的踪迹,更是截住了数万百姓之众!晋人惶恐无比,犹若惊弓之鸟,鲜卑骑士恪守大单于刘渊的军令,只是不断的威吓,但却是没有对这些百姓下手。
实际上在魏国时期,钟会引入异族之前,段务目尘的鲜卑部族便与魏国经常打交道了。对于汉人的百姓,以及汉人文化的认识在异族联军之中都属前列。一番询问之后,方才得知原来三天之前,平原太守刘琨调走了各个县城的守卒,更是劝谕百姓向西方迁徙,避开异族大军的侵扰。
听闻平原有晋军驻守,段务目尘颇感几分意外,却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既然聚集了各个县城的兵力,显然晋将刘琨是要在平原城抵御自己了。如此说来着沿途的乏味,倒是可以在平原有所调剂。
大军浩荡的继续南下,段务目尘心中隐隐还有一些失望,若是平原也没有晋军守御,而是空城一座也是不错的事情。连番大战折损了不少的兵将,对方聚集战力扼守平原,来又是一场苦战啊。
鲜卑大军来到城下,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现,晋军龟缩在城中,城外空荡荡的连最基本的防御工事都没有构建。平原县乃是河北的腹地,前方有无数城池,没有防御工事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刘琨既然三四天已然决意坚守,城外的空地上总是能够做出一些东西的,如今并没有这方面的建设,让人不免有些失望。
劝降是老掉牙的方法,也是目前针对晋人最为有效的方法,鲜卑族的劝降使者在平原四门之外大声呼喊,话不过说了几句,便被城上的呼声掩盖了。城上的晋人兵卒竟然用异族的语言喊话,虽然字音不清,但也可以让人明白这些晋人在喊什么。
仔细听听鲜卑族不由得笑了,无非是劝诫异族人马返回家乡,免得命丧于此不能与家人团聚等等。
战场之上哪有不死人的?听者不过是为之一笑,不以为意。劝降是无法进行了,每当劝降使者到了城下,那城头的喊声便起。
段务目尘不是一个冒失的人,大军将平原城团团围住之后,便派人去攻击附近的县城。此时晋国大将解育带着骑兵以及收拢的降卒早已远遁,面对异族大军即便是留下数百人也是极容易被发现的,异族铁骑的侦查范围以及缜密程度是难以想象的,更是在晋人之上。
山林之中不过是留下五六人负责侦查传递消息罢了。如此才能避开异族的侦查,避免暴露行踪。
“父帅为何不攻城?”段就六眷来到段务目尘的主帅帐中,颇为不解的询问道。
段务目尘抬眼了一眼爱子反问道:“为何要攻城,你且说来。”
段就六眷乃是鲜卑族段氏族长的继承人,这名分早已坐定,并且深得族人爱戴。见父亲如此问,心中虽知父亲考究自己的用意,但却想不通为何父亲要按兵不动,围而不攻。
“城内晋军不满万人,听闻更是少有百姓,我大军士气高涨,父王只需一声令下,三天之内必可夺城!”段就六眷颇有把握的说道,眼中的渴望说明这个族长继承人对于建功立业的兴奋与饥渴。
段务目尘手中的书没有放下,目光也未曾离开书,缓缓的说道:“斥候在平原城方圆五十里内没有任何的发现,你如何肯定平原城中的动态以及兵力是否属实?”
段就六眷眉头一紧道:“一路前来所获晋人之言综合来,平原城内原本不足五千老弱病残,搜罗各城守军也不过二三千人,自然是兵不满万。”平原百姓迁徙得早,自然走得远了,通过沿途追回的百姓口中鲜卑族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自然包括平原城近日的动态。
放下手中的书卷,段务目尘招呼爱子入座道:“你可知刘琨此举用意在何?”
段就六眷应道:“自然是坚守城池,与我等对峙了。”
“不错,对方既有死守之意,我等何必强攻?”段务目尘微微笑道,眼中精芒闪烁。
“嗯……父帅的意思!?”段就六眷虽然身为鲜卑族段氏的接班人,但思虑仍然不及其父深远,此时领略到段务目尘的几分意思,却也有几分不明了。
“你觉得为父的能为如何?”段务目尘对于爱子的心态十分了然,注视爱子问道。
段就六眷对于父亲钦佩至极,不用思索脱口而出道:“父帅智勇双全经营的本族实力大增,法纪严明,堪称人杰也!”
鲜卑段氏的族群规模本是有限的,然在钟会引异族入中原之后段务目尘也是采取了保全势力,吸收人力的做法使得鲜卑族段氏在塞外的混战期间吞并了不少的部落族群实力增加了数倍之多!
段务目尘微微笑道:“为父比起刘元海又如何呢?”
“这……各有千秋!”段就六眷错愕之后道。
“哈哈哈,为父自认为远不如刘元海雄才大略,这一点你无须替为父遮掩。”段务目尘着爱子的窘态哈哈笑道甚是愉快。
“可是父帅……”段就六眷脸上一辣便要分辩一二。
“不如便是不如,这是事实,无法接受现实的人便无法把自己放在应有的位置上,从而被利用,被驱使,忘记了本属于自己的职责。这一点你要切记!”段务目尘打断爱子的辩解意味深长的说道,起身踱步在大帐之中。
段就六眷连忙也跟着起身着父亲,聆听父亲的教诲。但见段务目尘不再问自己话语,缓缓的说道:“我鲜卑族难以如匈奴各部般团结统一,并不是差在哪里,而是缺乏一名强有力的领导者。譬如刘元海天纵之姿,匈奴各部人才辈出,正是天时所在不可逆也。虽是听命于匈奴,屈膝于强权,但不可有损我鲜卑段氏生存之道。”
“晋国残破不堪一击,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我鲜卑族战力极强方才有今日的位置,然百战不败之辈自古可有?就算是有,我族也绝无这般能力。保全实力在任何时候都是族群生存的最大的保障,你作为为父的继任者,醉心功名只会在这乱世中葬送整个族群部落!”
浑身一震,段就六眷知道父亲的一番话正是说到了自己的心里,想了想道:“父亲的意思孩儿明白,我族擅长野战不擅攻坚。刘琨有死守之意,各处应对皆是有所新意,即便夺城我族也必然损失不少。”
“不错!我段氏并不是惜命之辈,无把握之战少打为妙。这平原城百姓散尽,就算攻下又能如何呢?倒不如留给有兴趣的人!”段务目尘对爱子说出了心意,可是在心中想起南皮大战中折损的族人,心中又是隐隐作疼。
即便自己能够在这乱世之中守住位置,可终究要顺应潮流,实力受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