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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平原,兼顾左右丘陵,营盘入云,楼台似林,这般阵势若要破之,当虚实相应,兵分数路方有机会。”西方虔说道这里又是微微停顿,笑意盈盈的看着在场文武,手中的大袖翻来覆去的挥个不停,好似自己的姿态十分潇洒。
众人看在眼中都觉得此人好似身体不摆动就会死掉一般,竟是如此爱卖弄。姑且不论仪态如何,西方虔此言倒是很有道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指出了汉军远程攻击犀利,但数量以及攻击距离有限的关键一点。
阵前攻杀,不死人是不可能的,能够赢得一场大战,没有哪个统帅舍不得麾下的将士赴死。所谓战争,便是要不断的死人才能取得胜利。在汉人兵法中所谓的那些不战而胜云云的高超智慧,千年历史才出现多少?
在西方虔下手的谋臣裴开抚掌笑道:“西方先生此言当是以伪汉之道还诸其身也!”
“不错,刘动兵分七路使我军处于被动,便如眼前这一战相同。我军主力出击,必遭重创,那投石等物本就犀利,聚集一处攻击威力更是倍增。但若我大军分为数路击之,汉人必分兵以应,虚实之间投入全军,必获全胜!”西方虔知胡人不会赞赏自己的谋略,当然主公慕容廆是除外的,见裴开有意搭话,于是借题发挥滔滔不绝解释着。
胡将速达律听罢西方虔所言频频点头,旋即对慕容廆道:“按照这样的谋略部署,我军胜率将有七成,大人可要与呼延大人商议?”
后汉两路援军,呼延翼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军队人数都在慕容廆这一路人马之上。但慕容廆乃是一方大员,更是慕容部的族长。后一个身份在官面上自是毫无作用,可与呼延翼这匈奴大族的族长对话中,胡人仍是习惯用塞外的地位来衡量双方的话语权。
这一战的指挥权力无疑在呼延翼的手中,慕容廆有一定的权力,但无法单独做出整个战斗的策划与决断。
慕容廆颔首道:“那便有劳速达将军与西门先生前往呼延大人军中替本帅走一趟,看看呼延大人对此策略是何态度。”
待速达律与西方虔离开之后,军事会议暂时结束,接下来继续讨论毫无意义,只是等待呼延翼一方的消息而已。
而在呼延翼军中,此刻呼延翼也是接待了刘灵,西方虔与速达律等人,对于慕容廆麾下谋士的判断倒是颇有踌躇之感。所谓幕僚谋士都是为自己的主公所信赖,刘灵乃是匈奴族的将领,速达律在塞外族群之中也有勇名,可慕容廆的谋士却是汉人的身份。如今依靠这些汉人所讲,便匆匆改变战略,这样重大的举措是呼延翼举棋不定的关键所在。
你慕容廆相信这些汉人书生的判断,可我呼延翼凭什么不加怀疑?
……
“胡人久无动静,当是等待刘渊大军到达,前后夹击我等。”垣延见后汉两路人马毫无出战之意,反有休息之态,不由得喃喃道。若真是刘渊率领大军前来,哪怕结合高唐,太子刘动,以及自己麾下三部的军力,怕也是处于劣势之中啊。
司马略观察了半晌此刻也是喉咙发干到:“想来太子殿下传讯也快到了,若是刘渊老贼未至,我军当有机会!”
“嘿嘿,这阵势我方只能守御,胡人却是陈兵待攻,一直耗下去,又不知道对谁有利。”垣延嘿嘿一笑,突发奇想的说道。
汉军靠着平原城排开的阵势,其实是军营的延伸。那营盘楼台皆在汉军本身的军营前后,根据军营的位置地势做出的布置。攻打汉军的大阵,等于同时攻打平原城以及军营,这对于胡人来说自然要增加难度。
内中投石车,弩车无数,更有车仗铁链结成车阵,层层相护甚是严谨。各部人马分配得当,加上沟堑绊马索鹿角组成阵中阵,一旦胡人攻杀过来,相信会造成大量的杀伤。出乎意料的只是胡人骑兵数量之多,有些让汉军没了底气。
司马略不断点头,眼睛一亮道:“我等坚守在此远比胡人便利,但需谨防胡骑断我水路。若能引胡人来攻,或可使其知难而退。”
“报!高唐与太子殿下传讯,南方并无胡人踪迹,太子殿下正率军回援!”数名斥候纷纷纵马来报。
垣延放声笑道:“好!让王堪,薄盛率一军出阵挑战,引胡人来攻!”
无后顾之忧汉军阵势一开,王堪与薄盛各引本部人马出阵,直奔胡人大阵而去。待两部数千兵将尽出,阵势又是闭合,仍是森森守势。
汉军有所动作,胡军也是哗然。七万汉军面对十万的后汉兵马竟然如此勇敢,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胡狗犯我平原,还不速速来战!看爷爷砍尔等狗头!”王堪破锣般的嗓音响起,横刀立马叫骂起来。
“听说呼延翼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看这阵势毫无章法可言,还来丢人现眼么?!”薄盛也仍旧是大老粗的本色,咧开嗓子吼个不停。
汉军阵中自有通晓塞外语言的有样学样叫骂起来,胡人有部分听得明白,余者听到了汉军的翻译也是愤怒。见后汉军中迟迟没有出阵,王堪与薄盛相视一笑,仍是催促军士骂阵,然两部汉军却是缓缓的向后移动。
藏身于军中的呼延翼见状勃然大怒,本要等待这两部汉军逐渐靠拢再行出战。不想汉人占得口舌之快竟是有了退意,反倒是让自己进退两难。此时出击,比起方才的时机自是不如,可若是按兵不动,又是折了士气。
而在慕容廆军中,也早有数千铁骑准备就绪,只待呼延翼发动攻势,便从侧翼配合兜截汉军的退路。
“书生之论?呼延大人如此说,我等也只能待命了。”听罢刘灵等人的回报,慕容廆微微摇头叹息道,与呼延翼这等人物争论是毫无意义的。既然这一次主持大局的是呼延翼,自己又何必强出头呢?
摄于呼延氏之威,众将虽有怏怏但也无可奈何,明摆着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偏偏不肯冒险,这在塞外之人看来倒类似于缺乏勇气的一种了。可呼延翼身为呼延氏族长,早已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与勇名,如此的判断也是站不住脚的,却影响着众将的情绪。
待见到汉军一阵叫骂之后从容退去,众将不觉怒火中烧,纷纷口有怨言。十万大军如何看着汉人骂完就走!?
便在众军失望之刻,汉军阵中大将李恽,王育各引本部人马接替王堪,薄盛而出,依旧是远远驻足扯开嗓子大声辱骂。
慕容廆麾下首席谋臣逄羡见状小嘴一撇,几根长须乱颤,气哼哼的不做言语。次席西方虔手挽衣袖,忍不住嘲讽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书生之论。伪汉后方无虞,反倒是主动挑衅起来,错失战机啊!”
这话自然是说呼延翼的不是,可胡人即便是群情激奋,见一个汉人对塞外的名将如此指点,大都也是不悦。好在慕容廆是三军统帅,只要有其人在,他人就算心怀不满,也不敢怎样,否则西方虔只此一句话,便足以断送自己的性命前程。
另一名文士裴开略有几分担忧道:“敌军的位置距离我军以及呼延大人一军很有分寸,即便是骑兵出战怕是也难追到。”
大将刘灵皱眉道:“以我大汉铁骑速度,汉军退至中途必备追上,先生如何言追之不及?”经过逄羡的教训后,刘灵用心想了许多,对于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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