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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梧桐树下铺满枯黄的树叶,北风吹过,枯叶从地上挣扎而起,在空中飘荡,很快又静静的落下。碧蓝的天被铅色的云遮掩,阳光透过云缝,温暖着苍生;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菊花在山野怒放。
秋风带来阵阵寒意,黄山别墅的侍卫已经换上厚实的美国昵制的中山装,四周的山野显得很安静,往曰烦躁的蝉鸣,随着秋的到来而消匿。
花架下,宋美龄抱着本英文版的《荒漠甘泉》正津津有味的读着,忽然一阵愤怒的咆哮传来:“娘希皮!娘希皮!娘希皮!”
宋美龄微微皱眉,最近两年,蒋介石已经很少这样爆粗口了,随着战争胜利,蒋介石在国内国际的威望曰渐增高,虽然要求国民党进行政治改革的呼声也增高,但各党派依旧承认蒋介石是国家的领袖,公认他应该出任宪政后的第一位大总统。
蒋介石的咆哮声依旧传来,宋美龄轻轻叹口气,将书本合上,这时黄仁霖过来,宋美龄低声问发生什么事,黄仁霖低声说好像东北那边又出事了。
宋美龄再度叹口气站起来,庄继华又出什么妖蛾子了,前几天报来的整军方案让蒋介石很是高兴了一阵子,还对她说看来庄继华野心不大,这次整编足有五个师调出作战部队,连川军都动了。
看到蒋介石疑心稍减,宋美龄也着实高兴,她始终认为庄继华没有那么大野心,虽然他的势力很强,可这都是在工作中产生,他自己本身没有刻意去发展,要是他真的刻意发展,势力会更强,蒋介石就这样疑心他,会真的逼反了他。
既然是东北的事,庄继华的事,宋美龄就不得不留心。到了办公室的门外,蒋介石的声音越发清楚。
“娘希匹!庄文革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解除他的职务!就知道姑息养歼!”
办公室内沉默无声,宋美龄示意萧赞育过来低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赞育悄声说一零八军军长高树勋公开宣布退出国民党加入人民联盟阵线。
“这与文革有什么关系?”宋美龄纳闷了。
萧赞育苦笑下:“高树勋不是在东北战区吗,这次整编他的部队涉及很少。”
宋美龄话一出口便有些明白了,高树勋[***]入阵肯定不是一时所为,早有传言人阵在军中发展力量,蒋介石曾经让戴笠密查,可军统提出了一些线索,却没有过硬的证据。
宋美龄想了想没有推门进去,转身离去,萧赞育看着她端庄的背影也不由轻轻叹口气,左右看看,附近没人,才悄悄松口气,在黄山别墅,时时都要小心,那怕是情绪也要控制。
室内弥漫着蒋介石的怒气,他瘦削的脸庞涨得通红,戴笠笔直的站在面前,他的脸上也同样泛着红色,粒粒细小的汗珠爬满额头,却不敢伸手抹去。
陈诚陈果夫陈布雷心情各自不同,陈诚陈果夫相对要平静得多,陈果夫甚至还有些得意,高树勋“变节”从一个方面证明了庄继华的异心。
人阵的重要领袖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庄继华的战区,陈果夫便提醒蒋介石,这其中必定有原因,建议尽快将庄继华调离战区,可蒋介石却没有采纳。
这主要是庄继华连战连捷,声望暴涨,让蒋介石投鼠忌器;但其中还是有些私人原因,在过去二十年中,庄继华为蒋介石立下汗马功劳,特别是在西安事变中,庄继华立场鲜明,瓦解蓝衣社攻势,说服何应钦,这份情,宋美龄蒋介石一直都记着。
高树勋公然宣布脱离国民党加入人阵,这引起蒋介石极大震惊和恼怒,这是个重要信号,人阵在军队中还隐藏着多少实力?更为严重的是,庄继华的政治态度变得模糊不清。
军统曾经向庄继华报告过高树勋的态度,庄继华置之不理,是他不相信还是有意纵容?东北战区还有多少人阵隐藏的力量?
“国家财政这么困难,每年给你这么多钱,都干什么去了?这样重要的情况为什么没有掌握?”蒋介石怒气难止依旧怒斥。
戴笠的脸上火辣辣的,就在刚才蒋介石愤怒下给了他七八个耳光,面对蒋介石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军统其实不是没有报告,无论是在华北战区还是在东北战区,都有报告,一零八军中潜伏的特工甚至还列出了名单,可报到战区司令部却石沉大海。
这时陈诚插话了,他皱眉问道:“军队中还有那些人有嫌疑?”
戴笠感激的看了陈诚一眼,立刻答道:“有,主要是原地方将领,西北的赵寿山、邓宝珊,冀东的新110师谢自行,刘昌义……。”
陈果夫微微皱眉,戴笠报出来的名单大都是地方将领,分布范围很广,西北江南华北东北,甚至在缅甸的远征军主将卢汉都在其中,可这些全部是嫌疑,没有一个有确实的证据。
戴笠又补充道:“另外没有直接带兵的,已经转到地方上的将领,何国柱,于学忠,刘振三,余汉谋,孙连仲,这些人都有嫌疑。”
蒋介石倒吸口凉气,人阵就在他眼皮子下面发展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从军队到地方,到处都有他们的人,一旦邓演达揭竿而起,这些人群起响应,天下立时大乱。
陈布雷见蒋介石的国骂又要出口便抢先说道:“有脓就要挤,问题既然出来了,就要想办法解决。”
“畏垒先生说得对,不怕他们暴露,就怕他们藏在暗处,”陈果夫赞同的点点头:“委员长,我看对东北战区必须作出调整,庄文革姑息养歼,应该调离东北战区,我建议让俞济时接管东北战区。”
陈诚皱起眉头,要是这样容易免除庄继华的战区司令,那也就不用蒋介石这样费心了,陈布雷摇摇头:“这事很难追究庄文革的责任,人阵是合法党派,高树勋加入人阵没违反任何法律,果夫先生,此事不妥。”
陈诚左右为难,一方面感到这是个机会,可另一方面又感到不好处理;陈布雷的话正好击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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