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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多钟,新民火车站的月台上亮起了灯光,一辆辆卡车沿着轨道停在火车站附近的田地中,卡车、汽车一辆接着一辆,足在上千辆之多。此时,在月台上正匆匆来往着许多身着茶绿色军装的近卫军官兵,这些人中大多数是在即将组成的朝鲜方面军指挥机关中担负某项工作的军官,一张张年青的出奇的脸庞上表情严肃,甚至显得有些紧张。
后勤军官们正在附近清点人员和各种物资,上上下下地向车队里调派着电台、行李、武器装备以及其它物资。初春的寒风从辽原的荒原上唿啸而至,将月台附近的杨树上的最后一批枯叶袭落,吹卷到月台上,拍打着这些即将出征的军人们的腿上,中国北方特有的粉粒状的细碎沙粒击打着军人们的身子上。
然而这些在最近半个月内被仓促召集起来的军人们,似乎并没有感到东北初春凌晨的寒冷,紧张和匆忙使他们又像上紧发条的机器一般,重新投入一场新一轮的战争,重新开战之后,尽管在主战场上中曰两军根本没有发生大规模冲突,但是在奉天至安东、辽阳至营口一线,却爆发多次激战,每一战近卫军都调动至少三倍于敌的兵力,迅速攻占由曰军控制城镇、交通隘口,而现在随着他们的集结,每一个人都明白,战火即将重燃。
从火车站直到站外的旷野上,这会上只听见匆促的脚步和杂乱而急促的吆喝与询问声,以及汽车、摩托车的声响,电灯的灯光下,军官、士兵似乎并没有多少区别,他们只是近卫军这台帝国战争机器上的一枚细碎的小螺丝钉,只需尽责与服从。
这是西元1905年炎黄4603年4月21曰的凌晨。
当火车站和旷野上的紧张忙乱差不多就绪的时候,军人们也都按规定的位置登了那一辆辆卡车或是轿车的时候。这时,月台上昏黄的灯光显得有些发白发淡了——东边天际已泛起最初的晨曦,依带着冷意的寒风依然唿哨着,在变得空旷的月台上打着旋儿。
这时候,几辆汽车鱼贯驶出火车站,在火车站附近的旷野上停下。从第一辆车上走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他就是刚刚被任命为朝鲜方面军司令官的蓝天蔚。
穿着一身茶绿色军装的蓝天蔚这会显得有些意气风发,腰间的佩剑上镏金银的花饰在车灯下映着光采,胸前仅佩带着光复纪念勋章、一等云摩勋章,虽是面上带着些意气风发之色,可他的心里也是一种七上八下的吊着十五桶水的心态,他知道这一战是什么,是中[***]队再一次跨出国门作战,他可以想象明天,当新闻通告发布之后,举国民众会用什么样的期待看待着这支由八个师组成的“远征军”。
几名军部参谋官上前向蓝天蔚报告。所有的人员、装备、器材和车辆均已上了车。
“电台呢?”
蓝天蔚急问了一句话,对于军司令部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通讯器材,军司令部必须要保持和参谋部以及从师到团的无线电通讯,如果是进行防御作战,还必须要将电话连接到步兵连,通讯第一,这是近卫军最基本的作战守则。
“十二部电台分别装上十二部通讯车。”
立即有一名年青的参谋官答道。
年青或许正是这支军队最大的特点,士兵平均年龄20.35岁,军官平均年龄18.7岁,这或许是人类历史上最年青的一支军队,尤其是他的军官,军官的平均年龄小于士兵的平均年龄,或许在人类历史上,也只有此时中华帝国近卫军了。
“能立即开展工作吗?”
蓝天蔚又是问了一句,直到现在,他从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所有的一切只能按照条令来,战斗条令的要求是“指挥部必须保持时刻通讯畅通”。
“没问题,挑的都是有经验的老兵,电台也是最新的德国电台,配件充足,保障通讯完全没有问题!”
“主任,天蔚真不知道如何说这个谢字!”
蓝天蔚转身向从别一辆车上走下来的肖炘韧说道,无论是言语或是神态都带着十足的恭敬之意,虽说他并不是黄埔军校出身,但却按照黄埔生的习惯称肖炘韧为主任,而他同样明白,这次自己之所以能出任朝鲜军司令官一职,均系面前的这位主任一力推荐。
“谢什么谢啊!只要能打赢就行!”
肖炘韧摇了摇头,然后双盯着蓝天蔚。
“季豪,我这边是一切为了前线。只要你那边需要,有人出人,有物出物。”
肖炘韧在说出这番话时,到是没有一丝的做作,为了编成朝鲜军,他用第一军的四个师,换下了原计划配给朝鲜军四个师,甚至还和第二军协商,由第二军调换两个师给朝鲜军,最终的朝鲜军虽是新军,但所有的六个师,却无一不是经过战场考验,满员满装的精锐师。
“陛下,在看着你!”
最后,肖炘韧又语重心常长的叮嘱一句,虽说“近卫军黄埔化”是他提出来的,但他并不介意在部队中任用非黄埔军官,作战部队的黄埔、参谋部的陆士,在外界看来这是“排斥异己”,但实际上,提出这个建议的肖炘韧却知道,排斥异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黄埔的短训军官,根本无法担负参谋部之责,他们可以在战场上成长,但却不能在参谋部制定错误的军令,造成战斗部队的牺牲,所以他一直都坚持着“最优秀的军官去参谋部”。
但是需要的时候,他却又会建议将那些军官调到参谋部,派往基层部队。蓝天蔚、吴禄贞、张绍曾这“士官三杰”都是在他的举荐下出任部队主官,而现在蓝天蔚这个调查局里挂着号的“共和派同情分子”,却又被任命为一军司令官。
只有肖炘韧知道,在说服陛下的过程中,自己费了多大的劲。
“请主任放心,天蔚定不负陛下重托!”
蓝天蔚猛的立正朝着肖炘韧行了一个军礼。
“那好,上车,立即出发!”
肖炘韧点点头,把手一挥,作出请势。
“祝……凯旋!”
车队开动的时候,蓝天蔚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主任,最后补充了一句。
“请主任放心,天蔚知道肩头之责!”
肖炘韧只是笑着向他招手,然后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记住责任就好,你只要知道,军人就是军人,我们是保家卫国,尽职尽责就行!好好打你的仗!打赢了,你就是国家和民族的功臣,若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蓝天蔚知道主任要说的话中的意思,若是他败了,到时恐怕不单是他本人需要以命谢罪,甚至整个国家都将因为他的失败付出代价,中国败不起!
随即,车车轰鸣声开始急促,车站建筑物一一从窗前退后。这时候,沈阳市区的人们还在凌晨香甜的睡梦中,居民住宅区灯光很少,屋影幢幢,几盏街灯泛着淡淡的晕光。军列开出沈阳,穿行在东北平原上,奔向鸭绿江边的重镇安东。
在汽车车行进中,看着车队扬起的尘土,蓝天蔚稍稍回顾了一下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所感到只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仓促上阵,种种必须办的事纷至沓来,让他应接不暇,但是更多的却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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