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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词一出,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
谁也不知道,徐一凡竟然初见邓世昌,就说出两句类似谶语的诗出来!诗句背后的沉郁悲壮之气溢然,但是也将邓世昌一下推到了极高地位!
杨士骧表情都僵了下来,邓世昌在北洋水师当中就以矫矫不群著称,这样说是好听的话。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不合群,特立独行。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带着他德国狼犬在海岸上面散步,往来酬酢,竟然是绝不沾身。怪话牢搔也是奇多。本来按照他的资历,已经记名提督的资格,才放了一个副将缺。连丁汝昌麾下四大金刚的位置都挤不进去。
徐一凡这样胡说乱道。武人都是刀头舔血,最讲忌讳的。水师忌讳更多。这样咒他。邓世昌能不翻脸?好好的中堂安排的人情,结果就变成笑话儿了。
转念一想,又是释然,要是这二杆子不到处得罪人。拉拢这些淮系掌兵掌船的将领,这家伙才真正值得中堂他们忌惮呢!
当下他心情顿时就松了下来,居然嘴角含笑,笑吟吟的看着邓世昌如何应对。
徐一凡当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儿了。不过他当时满脑子李默然那浩然正气的面孔往来,这句诗脱口而出,现在怎么收得回来!
他道台府门口,一时变得静悄悄的。
邓世昌的方脸上,所有表情都凝固住了。黑黑的眉毛下面,锐利的眼神,一霎也不霎的看着徐一凡的脸。
到了最后,一直冷着脸的邓世昌突然一笑。肃然后退举手齐眉,深深一揖下来:“多谢徐大人生挽在下……如果在下死后,碑上能有这两句诗。邓某……此生又何憾。”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这一刻说不出话儿来。年轻的李云纵脸更是板得紧紧的。杨士骧却是脸色难看,更想到了徐一凡在武备学堂和学生们说的一番话儿。
这些傻子,怎么开口闭口就是死?
对于邓世昌的举动,徐一凡也只有肃然还揖。
一年多后,那场将国运打入谷底的战事,自己赶得及么?这样的国士,自己救得出么?
此时此境,二杆子道台和北洋水师以直傻出名的管带,却是相视一笑。把臂互让,将一众访客,迎进了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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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同文馆印刷出版的世界大地图铺在书桌上面儿,送走了杨士骧和邓世昌两人之后,徐一凡就趴在这里,看着这副地图。手指在上面缓缓的游走。
这时的中国疆域,还是一片海棠叶的形状。朝鲜,还算是中国的藩属国土。台湾,也不是一水相隔,咫尺千里。周围的国家名字,看起来又熟悉又陌生。
法属印度支那,荷兰属兰印,西班牙属菲律宾,英属的印度各邦国……背面的俄罗斯双头鹰大帝国。从南从北,将这片海棠叶死死的扼住。
现在的清帝国,还勉强支撑着一个庞大帝国的架子。有着据说经过了自强洋务运动,编练出来的近代化水师,两艘七千吨的铁甲战舰。陆上有四百二十个被认为有战斗力的练军营。装备并不算坏,经过洋务督抚们的疯狂购买储存。各种型号的洋枪,据说储备量还超过了普鲁士德意志。
甲午之战过后,这个看似庞大的帝国。被东面小而坚的恶邻一举摧垮!
从此,国势急转直下。那些统治的旗人落胆。西方列强一涌而上,预备瓜分。只是因为这个帝国太大,而参与吞食的恶邻又太多。互相牵制,才未让那瓜分,成为最可怕的事实!
自己穿越而来,扇动的蝴蝶翅膀,是究竟让未来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杜鹃举着聚耀烛台,静悄悄的站在他的身后。抿着嘴唇看着徐大老爷一脸出神的在地图上面比比划划。
半晌之后,才听见小丫头低声儿道:“曰本,曰本在哪儿啊?”
徐一凡回头看看,烛光下小丫头容色如玉生晕。俏生生的歪头看着地图。原来的那点儿野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近曰富贵消磨。已经淡了许多。
他偷偷的打量了小丫头涨鼓鼓的胸口一眼,满心想调戏。但是想着前路茫茫,自己虽然下定了要去南洋结合当地庞大的华侨势力的决心。可是到底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顿时一下就没了什么兴趣。
他朝杜鹃一笑,手指朝东面海上那一串羊屎蛋一样的岛群一指:“咱们第一站就去那儿。坐铁甲大兵船去,怎么样?你还得装男人呢,船上得猫着。水师兵船,对女人上船,可是忌讳多多。”
杜鹃兴奋的直点头,眼睛直放光:“大兵船,小曰本儿……听说小曰本儿都是矬子,还没咱们女人高。都是秦朝皇帝派的五百童男童女的后代,那算是一家人了是不是?”
徐一凡没理她天真的话语,只是沉吟:“我也想亲眼去看看啊……”
杜鹃嘟着嘴唇,徐一凡近来在内院,很少了一些随和可喜的模样儿。整天都有些心事重重的。眼下洛施又不在她身边,想商量一下怎么拉老爷的心回转来。都没地儿商量去。
那次千里逃亡,实在让这个麒麟寨大小姐怕了,现在这种安闲舒适的生活。除了还惦记自己爹爹,还有什么好记挂的?
小丫头眼波流转的想自己心思,徐一凡却在苦苦的看着地图,目光就在荷兰属兰印的泗水港上面打转。竹网龙堂大族李家,可就在泗水啊。
这次北洋水师放“致远”,“来远”两条兵船南巡洋面,也要到泗水停靠加煤的。
自己应该,怎样打动他们才好?
门外突然响起了章渝的声音:“大人,唐大人和詹大人等着禀见回话,大人是在花厅见他们,还是在签押房?”
徐一凡矍然从自己的思绪当中醒了过来,皱皱眉头:“我在签押房见他们!”
杜鹃在后面撇撇嘴,低声自语:“这些家伙,真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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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押房内,唐绍仪和詹天佑都已经换了大帽子,穿了行装。挤挤挨挨的进来,看见徐一凡端坐在椅子上。两人对望一眼,啪的一打袖子,就要行下庭参礼。
清制,司道一体。当了道员,除了见皇上。理论上面就是见中堂,见督抚,也可以只千不碰头。唐绍仪和詹天佑不过是同知,又是徐一凡的正式僚属。按规矩,是要碰头行庭参礼的。
詹天佑憨厚一些还好说,唐绍仪是留美学童当中出名长袖善舞的人物,虽然按规矩正式禀见,但是要给这么一个道台庭参,比吞了一把苍蝇还要恶心!
徐一凡哪等着他们拜下来。一下跃起,两步上前就扶住了他们胳膊。
“行什么规矩?我这个道台,大家也是知道的。顶着奉旨练兵的大帽子。还不是大家凑合事儿。两位班班大才,肯枉顾我这个衙门,我给你们碰头都来不及,免了,免了!”
唐绍仪勉强笑道:“大人言重了,我们既然正式为大人僚属。就当先贺大人又得了上谕委的南洋宣抚筹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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