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胯子上的肉,这肉好吃!”
二豹以前开烟馆时,狗旦见了他还兄弟长兄弟短地打招呼。自从二豹开始卖起肉,狗旦再也不称他为兄弟了,而是直呼其名:“二豹给我割两斤肋骨,今晚我媳妇要做红烧排骨哩;二豹,给我把猪口条留好;二豹,……”
狗旦隔三差五地踅摸到二豹的案板边割肉吃,他对村人说,经二豹的手杀的猪吃起来比任何一家的猪都要香。这***天生就是杀猪的料,要是不杀猪就可惜了!村人奇怪,狗旦以前还不多吃肉,二豹开始杀起猪,***几乎天天来割肉吃,他吃掉了那么多肉嘛!
二豹只当没听到狗旦的大呼小叫,他默默地把割好的肉递到狗旦手里。狗旦尖着女人样的嗓门夸张地大叫道:“哎呀!二豹你割得太少了,你怕我给不起银子吗?如今我有的是银子,你有啥好怕的!”
二豹只好再重新补一块肉送到狗旦手里,狗旦也不给钱接过肉就走,他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对一言不发的二豹说:“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忘了给你钱了!小本生意可赔不起哪!”
狗旦说着把几个铜子扔到了二豹的案板上,刘姓后生们看到这情景总要捂着肚子笑上一阵子。二豹自始自终都一言不发,脸上也没任何恼怒的表情,眼里更是平静如水。他默默拿过案板上的铜子,又重新忙别的事情去了。狗旦从二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那两条让他不寒而栗的毒蛇了。随着活神仙的灰飞烟灭,那两条毒蛇早已死掉了。狗旦觉得他已驯服了这只豹子,他再也不可能出来咬人了。狗旦不知道,二豹已把眼里的毒蛇隐藏到心里去了。那两条蛇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二豹的心,啃噬着他身上的每一根筋骨。他在默默积蓄着力量,当把那两条蛇喂肥了,再放它们出来咬这个小人得志的禽兽。
随着两家烟馆恶斗的终结,这事从一开始,进财就看出了名堂。当狗旦和冠虎咋咋咧咧地煽动村人抗税时,进财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冠虎爹是村里的乡绅,专管给官府收捐纳税的事。儿子带头闹事,这不是给老子头上拉屎吗?福禄寿虽说有冠虎的股子,可他终究没狗旦拿得多。狗旦自始到终都是福禄寿的大掌柜,说一句算一句,冠虎用得着这样干嘛!
进财静观着事态的发展,接下来的事果然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狗旦首先提高了收购烟膏的价码,这等于是给二豹头上套上了一道紧箍咒。二豹要是不跟着提价,怕是一两烟膏也收不来。他要是跟着提,死得比谁都快。狗旦财大气粗,不愁到时候给官府缴不上税银。二豹才开了两年的烟馆,而且是和狗旦斗气开的。为了吸引顾客,一家比一家的货买得便宜。这两年他挣不了多少钱,在这之前狗旦早已打下了厚实的家底。要想彻底斗败狗旦,手头没有千把块的现洋是行不通的。进财不由得替刚出茅庐的二豹捏着把汗,当他把割好的烟膏交到二豹手里时,悄悄暗示着他:“兄弟,收个差不多就收手吧。留着点银子以备将来急用!”
凭着二豹的精明,他应该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料二豹却说:“眼下收的这点烟膏还不够一个月的开销,不把烟膏收够,到了冬里我王家娃娃们到哪达去抽福寿膏?还能再像牛娃一样,死皮赖脸地爬在狗旦门前讨要不成?”
二豹这样一说,进财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做为一个势单力薄的外来户,他只能点到为止地暗示一下他。他不愿看见二豹就这样倒下去,那样一来刘姓一家独大,对他也不利呀!
事情正如进财所料,二豹终究还是嫩了点,没能迈过狗旦挖得这个大坑。进财心想如果这件事放在他头上,他决不会收一个铜子的烟膏,由着狗旦独家去收好了。当狗旦吃不动的时候,村里剩下的烟膏自然就是他的了。到那时候官府的税也缴了,他还可以趁机再把烟价往下压一点。虽说少挣一点,但也不至于像二豹那样赔得血本无归被官家给抓走。
纵观整件事的前后过程,从二豹地里第一次冒出烟苗,到两家人械斗,再到二豹把肉铺改成烟馆,到他最后被官兵抓走。进财不得不佩服狗旦的精明和二豹的心机,这件事让他深刻认识到刘王坡的这潭子水究竟有多深。这两家哪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不由得为娃娃们的将来担忧起来。在这强人如林的刘王坡,他能把他老孙家的根牢牢地扎下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