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难熬的五天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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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是再也收不回来的。石头开始下着狠心戒起了烟。他命人在院子当中栽了根柱子把自己捆在了上面，他要当着众兄弟的面把烟戒掉。兄弟们全都远远地看着他，他们不相信大掌柜真能把烟瘾戒掉。

    烟瘾发作后那种痛不欲生的难受滋味，很快就向石头袭来。石头咬着牙死死地扛着，头上的汗珠雨点样地落了下来。这次的烟瘾发作似乎比前几次的还要猛烈，他身体的每处骨缝中像是被人用凿子狠狠地凿着让他奇痒难耐又疼痛无比，他的喉咙像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掐住一样透不出气来。石头痛苦地干嚎着用后脑勺狠狠撞击着柱子，大腿样粗壮的柱子被他撞得摇来摇去随时都要倒下来。石头心想戒不掉烟他就把自己撞死在柱子上算了，一死百了再也不用这样丑态百出地丢人现眼了。石头用后脑勺狠狠向柱子上撞去，“嗡”得一声闷响后，他痛得一下子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天已黄昏，他在柱子上已硬硬 挺过了三四个时辰。石头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兄弟们全都躲在远处偷看着他，瘦猴见他醒了，拿着烟枪走到柱子前劝着他：“大掌柜，戒不掉你就抽吧！兄弟们不会说你啥的……”石头气得抬起脚就把瘦猴踹倒在了地上。这次戒烟决不可半途而废，要么把烟戒掉，要么就让兄弟们砍了他的脑袋。要是戒不掉烟瘾，他以后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他已经挺了快一天了，瘦猴怎能在这时候跑来扰乱他的身心。石头戒烟的这个时节正值秋后一伏热死牛的时候，突然间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如同三九天的冰水样猛地向石头的脖子里灌了下去。石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明白烟瘾又要发作了，他用后脑撞击了一下柱子，立时感到一股钻心般的疼痛。原来他的脑袋早就撞破了，黏稠的血已糊满了他的脖子，一群苍蝇正围着他飞来飞去！这次的烟瘾发作似乎比晌午时还要剧烈，石头觉得自己全身像被人用刀子剜一样地奇痛无比。他依稀看到瘦猴从地上爬起来拿着烟枪正要离去，看着瘦猴手中的烟枪，他突然间涌出了一股难以抗拒的渴望。这种渴望就像一个频于饿死的人，看到了美味可口的饭菜；又像一个多年的光棍汉，突然看到了一位美丽而有**的小媳妇。对于烟膏的渴望是那样的强烈和欲罢不能，这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此时他只要大喊一声，瘦猴准会走过来把烟杆塞进他的嘴里。那样一来他所有的痛苦都会解脱，他会立即从眼下的十八层地狱一下子跃进飘飘欲仙的极乐世界中。石头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瘦猴，话到嘴边时却变成了：“你***找死啊！”

    瘦猴吓得一溜烟似的跑远了，石头绝望地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呻吟着。与其这样活着痛苦地受着煎熬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死掉，石头打算把自己撞死在柱子上。到这时他才发现，他竟然连抬一下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脖子上的脑袋似乎有千万斤的重像座大山似的向他压了下来，他虚弱的身体已无法承受这颗尊严的头颅。在兄弟们复杂的眼神中，石头的头终于软软地耷拉了下来。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炮头张敬奎见此情景，端着碗鸡汤走过来撬开石头的嘴灌了下去。石头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一口东西了，热腾腾的鸡汤灌进肚子里，他这才回过神来身上也有了点力气。张敬奎要把他从柱子上解下来，石头用一个不容置疑的眼神立即制止了他的荒唐行为。如若不是有绳子绑着，烟瘾发作时石头无法确保自己是否会再次拿起烟枪。

    石头在柱子上一连挺了三天，三天后尽管烟瘾还会不时地发作，但那股令人痛不欲生的滋味比起第一天已明显减轻了不少。石头明白他已经挺过了最难挨的时刻，戒烟最难熬的就是前三天，只要这几天忍着不吸，烟瘾也就慢慢地戒掉了。瘦猴叫了几个兄弟要把他从柱子上解下来时，石头怕烟瘾发作后无法控制自己，毅然地制止了他。到了第五天黄昏，他确信没事了才命人把自己从柱子上解下来。

    绑在柱子上的这五天，石头已经脱骨换胎又重新活了过来，他躺在屋里养了几天身子。当他重新出现在兄弟们面前时，兄弟们惊奇地发现先前那个委靡不振整天打呵欠的大掌柜不见了，那个血气方刚说一不二的大掌柜又回来了。

    石头戒烟成功的第二天，黑狗等人的脑袋就落了地，这七颗血淋淋的脑袋着实把抽大烟的兄弟们给镇住了。如若不把寨子里的烟具收缴上来，兄弟们难免不会在背后偷偷地抽。石头毫不犹豫地把寨子里一切与福寿膏有关的东西全部收缴上来扔进了火堆中。当着众兄弟们面他放出话来，能戒掉烟瘾的他依然把他当兄弟看，戒不掉的就请他即刻下山。兄弟们纷份戒起了烟，那些戒不掉烟瘾的只好灰溜溜地下了山。自此以后望贤山上的土匪们又多了一条规矩：抽大烟者——处死。

    福寿膏尽管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即能入药治百病又能强身健体。然而在因它而起的祸事中，这些美丽的光环依然无法掩盖它面目狰狞的魔鬼本质。石头已听说了好几宗因抽烟而败了家的人，这当中就有刘王坡的刘金大和王云火。福寿膏把穷苦人家逼得妻离子散，把家境殷实者逼得一贫如洗。这东西非但不能给人带来福寿，相反它带给人们的是贫贱和灾祸。舜地烟馆已多达几十家，单是上规模的就有七八家，清除这些烟馆已刻不容缓，否则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陷进这个泥沼。

    当舜地百姓还没清楚地认识到福寿膏所带来的危害，因它的飘飘欲仙而津津乐道的时候，石头已义不容辞地担当起了禁烟的重任。他带着兄弟们四处奔波着，劫掉了一家又一家的烟馆。很快石头禁烟的大火就燃到了刘王坡，燃到了狗旦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