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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得不发,他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退出怕是不可能了。跟着他们干吧,他实在冒不起这个风险。不跟他们干吧,他已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这几个人肯定饶不了他。就在亚虎犹豫不决进退两难之际,刘金泰看出了他的反常。他看到儿子这些天毛毛躁躁的,把他叫到屋里问道:“你小子心里憋着事吧?”
“啥事也没有!”
亚虎淌着满头的虚汗战战兢兢地否认着,身子却像得了羊羔疯似的颤个不停。由于怕爹看出他的反常,亚虎缩着脖子努力地控制着情绪,他两只手不安地紧握在一起搓动着,不时地用眼角偷瞟上爹一眼。他这幅猥琐胆怯的样子反而激起了刘金泰更大的疑心。刘金泰伸出手在亚虎淌着虚汗的额头上摸了一把说:“这么冷的天,你小子咋热成这个样子?”
刘金泰一边说一边用拐杖在椅子腿上狠狠敲了一下,亚虎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尿到裤裆里。知子莫若父,看到儿子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刘金泰就知道亚虎肯定有事瞒着他,他乜了亚虎一眼说:“把心里的事吐出来,爹给你拿个注意!”
亚虎知道瞒不下去了,他把加入革命党的事一古脑儿地全倒了出来。他话还没说完,刘金泰手里的拐杖就抡在了他光亮的脑门子上。刘金泰气得哆嗦着,用手指着亚虎了鼻子咆哮道:“你这是干啥?你是把全家人往火坑里推呀!你活够了,老子还没活够呢!”
亚虎摸着被打痛了的脑门子,哭丧着脸说:“爹,我该咋办?”
“还能咋办?”刘金泰端着茶碗猛地喝了一口,把碗扔在桌子狠狠说道:“眼看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辨不出个饭香屎臭!赶快到城里给县太爷说明情况,举许还能留你娃一条小命!”
“爹,我不敢去!”亚虎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涕泪满面地说:“要是县太爷把我抓起来,咋办?”
“怕了吧!”刘金泰冷笑着说:“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粘在一起,能有好事嘛!”
亚虎跪在地上一句气也不敢吭。刘金泰嘴上骂着亚虎,心里却是无限疼惜这个儿子。冠虎已离家出走,其他几个儿子年纪倘小,家中以后全要靠亚虎顶门立户。他虽说做事鲁莽了点心眼也小,但他做起事不服人,他的性子有着他年轻时的影子,往后还要靠他撑门面哩。如今儿子走上了邪路,他能不痛心吗?刘金泰扶起亚虎,说:“娃,先回你屋里洗把脸准备准备,明日个爹陪你到城里去!”
第二天一早,刘金泰偷偷往袖筒里塞了三根金条和亚虎一块儿去了衙门。也许是他的三根金条起了作用,县太爷不但没治亚虎的罪,抓住那几个革命党还要重赏他。
亚虎出卖了同党后,一直都没敢回家,他按照爹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在城里的姨妈家里长住了下来。当过上一年半载的村人都淡忘了此事时,他再回去也不迟。当初县太爷是在他爹的吩咐下,才把通缉他的告示贴在村里的,这样做可以打消革命党对他的怀疑和报复。他如果这时出现在村里,无疑是自投罗网让革命党把怀疑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他身上。他不在村里的这段时间,爹可以编一万个理由来搪塞村人好奇的盘问。说他早就远走高飞逃到外省了,或者说他早被县太爷抓起来关进了大狱,这些话顽愚的村人也许会信以为真。
亚虎在姨妈家中只待了一个多月,天生好动的他就觉得日子过得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汉一样无聊极了。姨妈已是六十多岁半老不死的棺材瓤子了,在家中除了纺花织布浆浆洗洗,唠唠几个淘气的孙子再没话说。两个表兄也是各忙各的事,没人整天陪着他。亚虎憋在姨妈家,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日子过得跟猪没啥区别。亚虎终于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到街上闲逛起来,起先几天风平浪静的啥事也没有,后来他的胆子渐渐大起来,专挑人多的地方去凑热闹。仗着腰里有县太爷的赏银,他在城里过起了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生活。每天清早他先是到四姥姥羊汤馆去喝羊汤吃油条,接下来再到茶馆酒楼泡上半天,到了晚上再到戏院子去消遣。这种日子亚虎过得不亦乐乎,他甚至希望能多逮上几个革命党送到衙门去领县太爷白花花的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