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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们另开一桌，季千夏和戴可心坐在绿植掩映的包厢里，相顾无言。
“抱歉。”过了许久终于率先开口的戴可心一说话就让季千夏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心姐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她问。
“之前误会你和江瀚渝……”戴可心笑了笑，透过烟雾袅袅的面容有些放松又有些窘迫。
季千夏回想起之前在《离人赋》片场，江瀚渝一开始带她去时这个现如今环球的一姐对她的冷淡，以及盛宴去探班之后她看她眼神的变化，心下了然，“可心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和盛宴的关系早就公布，要澄清误会大可在之前就澄清，不必放到现在才来旧事重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季千夏索性开门见山。
“颜寻的事不知道千夏你听说了没有。”戴可心也直入主题，不过这和季千夏预想中的有些不一样，她以为她是来询问关于江总监的近况的。
“听说了。”季千夏点头，所谓墙倒众人推，颜寻之前有多嚣张多得罪人，在她爆出自杀、解约、当小三等丑闻后就有多少人踩。
之前在酒吧有过一面之缘的被颜寻赶走的周瑞，前几天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就意有所指的说颜寻在片场耍大牌。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因为还有一部《心甘情愿》在季千夏对她的近况还算关注。但也只是关注而已，本来私交就不多，就算阴差阳错打消了颜寻自杀的念头，季千夏也不认为自己必须要为她今后的人生负责。
做小三这件事，无论有多少内情都是洗不干净的。
戴可心搅拌着咖啡，面色迟疑，“我上次看到江瀚渝和颜寻私下会面。颜寻现在名声那么差，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劝一下他。”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季千夏皱眉，“可心姐的来意我明白了，可是你也说是私下会面，我无论如何也介入不到江总监的私事里头。”
“不是私事。”戴可心摇头，“据说颜寻想要签约澄天。”
这倒是没有丝毫风声，季千夏也不去问她哪里得来的消息，神色郑重，“既然是公事那就更没有我插嘴的余地了，可心姐应该理解的。”
“可……”戴可心不甘心，“澄天现在签了颜寻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江瀚渝现在是澄天的艺人总监，澄天要签什么人必须过他那一关。要是颜寻真的进去了，那记者们会怎么说他？”
“可心姐为什么不亲自和江总监说呢？”季千夏是真的不明白，男未娶女未嫁，连固定恋人都没有，为什么不肯尝试着去接近呢？
“我怕他误会。”戴可心冷静了点，低头喝了口咖啡，笑容勉强。
“误会什么？”
“误会……”戴可心无奈的笑笑，“误会我为着环球要跟他抢人。”
爱情需要这么多顾忌吗？
如果她和戴可心一样，总是顾忌这顾忌那，那她和盛宴恐怕也会失之交臂吧。
“江总监很聪明。”季千夏只能这么说，为什么连给喜欢的人一些信任都不能呢？江瀚渝那么敏锐的人，他的世界里又不止是只有工作。
戴可心沉默了一会，笑了一下，“连千夏你都看出来我是自欺欺人的胆小鬼了呢。可是，我没办法啊。”
她高中刚毕业就跑到环球的新人培训部门当训练生，那时候年纪小心气高，只要有出头的机会总是不择手段的去得到。等那个名叫江瀚渝的青年进入公司时，她已经有了个“百人斩”的外号。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后悔，什么叫自惭形秽，她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跟他说话。
她记得那一天他来选人，所有人都蓄势待发，用最好的面目来展现自己。可她不行，她害怕会有人突如其来的叫她，“百人斩”、“百人斩”……曾经无所谓的外号突然变得面目可憎，它狰狞着面目将她拉入恶臭漫天的泥淖，嘲笑她竟然想染指那样一个出色又洁身自好的男人。
然后她发挥失常，又失落又松一口气的看着他选择了一个普通至极的少女，普通得她都没记住她的名字。后来他们说，她叫欧阳，不是复姓的欧阳，只是姓欧名阳。多么普通啊，她当时坚信，那么一个连名字都要假冒的女人，肯定没什么本事，江瀚渝最终一定会放弃她的。
可是他重新帮她取了一个名字，欧阳灵犀。
欧阳真的成了复姓，麻雀变凤凰是那么轻易。
她曾在自己那张小床上不止一次的咀嚼这个名字的含义，灵犀灵犀，心有灵犀一点通，江瀚渝是想表明他们充满默契么？她不断告诫自己，自己想多了，他是绝对不会和手下艺人谈恋爱的那种男人。
可是事实是，他就是那种会和手下艺人谈恋爱的那种男人。不仅谈恋爱，而且爱得无可救药爱得可以抛弃一切。
如今求真工作室创办人，曾经环球经纪人之一的李玄，他手下一名艺人的自杀让环球光鲜表面下的黑暗暴露无遗，江瀚渝当机立断出走，不仅带了他心爱的女人，更带走了他觉得志同道合的同事。
她当时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问她隔壁床的小姑娘，要不要和他一起走，却唯独没有问她。
他知道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就觉得自己似乎整个人生都黯淡了下来。她再也没有接近他的机会了，因为在他眼里，她和他志不同道不合。
那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她洁身自好，就算她真的是靠自己的实力爬上环球一姐的宝座，可是在那个男人心目中，她依然是那个“百人斩”。
“我已经失去那个资格了。”她幽幽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