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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对于这些人,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当他走出城堡之时,整个营地都陷入了混乱,黑夜之中,火把纷纷点起来,却又很快被风雨扑灭,很多人都开始逃亡,也有人开始披甲,风雨之声很快就被暴乱的声音压了过去。
苏牧行走于混乱之中,有人朝他冲过来,也有人避着他走,更多的人在逃跑之前,还不忘争抢物资,因为他们离开之后,仍旧需要幸存下去。
苏牧已经身处大营的核心地带,想要在骑军撞入之前离开,就必须抓紧时间。
他开始跑起来,宗主之刃不断挥舞,前方的阻碍无论是人是马,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
一辆马车被陷在了泥地里头,泥泞死死咬着车轮,马夫胸膛插着刀,显然已经死了。
一名妇女**着上身,在风雨中拖着马夫的尸体,想要将尸体填在车轮前面,好将马车拉出泥坑。
车上一对孩童,仿佛已经麻木,眼中没有太多的惊恐,只是用毯子盖住身子,怀里抱着一盏基辅罗斯人的马灯。
这种马灯用琉璃四面罩着,比灯笼要更加透亮,罩着那一对孩童的脸,像整个黑夜之中的月亮,掉落在地上,被孩童捡了起来。
见得苏牧走近,那女人连忙拔出了马夫胸口的刀,苏牧比她高大太多,在苏牧的面前,她就像个未成熟的女孩子。
苏牧平静地看着女人的眼,仿佛透过她的眼,能够看到她所经历的一切。
他伸出手来,女人挥刀,划在苏牧的手掌上,鲜血很快流了出来,她的脸色却没有变,苏牧的脸色也没有变。
他继续伸手,她继续挥刀,直到苏牧的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顺着她的额头,摸到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污泥,轻轻擦拭掉。
即便身后便是残酷到了极点的战争,他仍旧希望战争中的女人,得到应有的保护,她们是美丽的花朵,不该被玷污。
女人的刀放了下来,她看着苏牧,虽然他们的言语不通,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或许苏牧想要用自己善意的目光,来告诉她自己并无恶意。
但她却最终用不断挥刀,来验证了苏牧对她们没有恶意。
苏牧将衣服脱下来,虽然他的衣服已经很烂,但还是罩在了女人的身上,而后将女人抱上了车,与那对孩童坐在一处。
他单手抬起马车,将马车推出了泥坑,他护着这辆马车,一直走到风雨停歇,直到听不见战场的厮杀声。
东方渐渐亮了起来,女人下车,从车厢里搬出干燥的草料,点燃了一堆火,而后将车篷拆下来,丢到了火堆里,烧了一锅热汤。
她取出瓦罐,盛了一罐子肉汤,双手捧到了苏牧的面前,即便她和孩子都饥肠辘辘,在草原上,男人先吃饱,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苏牧接过瓦罐,喝了一口,而后递给了那两个孩童,孩童识趣地背过身子,两人分着喝汤。
那女人没有任何的羞涩,抓起苏牧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她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苏牧没有缩手,他感受着那温热和饱满,突然流下了眼泪。
他一直不敢想念,想念南方的女人孩子,直到现在,黑白子死了,始可汗死了,基辅罗斯人败了,他终于可以放肆的想念,想念杨红莲等人,想念他那未曾见过的孩子们。
这也是他护着女人和孩子远离战场的原因之一,如果可以,他想要做更多,但他只能做到这里。
相见即是缘分,他无法保护所有的女人和孩子,就只能保护着这一家。
女人感受着苏牧手掌的温暖,以为自己的猜想对了,便伸手去解苏牧的腰带,将手伸进苏牧的下腹。
然而苏牧却笑着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抽了出来。
他并不会觉得这个女人如何肮脏,他只是觉得,在这个世道崩坏,人命如草的年代,女人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是多么的无力。
他给女人盛了汤,就在旁边看着她喝,而后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布袋。
这大草原上,即便送金送银,对女人小孩来说,也没有太大用处,反而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这布袋本来是苏牧要送给雅绾儿的礼物,不过眼下身上没别的东西,也就只好将这个当成礼物,送给了这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当这苏牧的面打开布袋,只是将布袋贴身收了起来。
苏牧笑了笑,朝她点了点头,而后摸了摸那对孩童的头,将一柄短刀,交到了年龄稍长一些的男孩手里,而后才背着刀匣离开。
女人望着苏牧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背影,微微张着嘴,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她突然醒悟,取出那个布袋,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种子,这些种子她都认得,因为她是草原的女儿,因为这些都是草原上那些野花的种子。
她紧紧握着布袋,微微闭上眼睛,仿佛这些种子开出了一草原的花朵。
“保重。”
她用蒙古语大声喊道,远处那个男人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来,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