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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刚刚开始之时,浅埋伤员很多,救援还相当有成效,武警支队的官兵们一天之内就抬出了87具尸体,救出了31个活人。救援队伍就已经深感没有大型设备和专业技能的痛苦。
没有去休息,夜阳健和带着仅有两名的兄弟立刻投入了如火如荼的救援之中。不是他们能做什么,而是他们必须做点什么
全凭良心救人!……
一个半边身体被压住的男生,当时他甚至可以伸出右臂接受点滴。县城内仅有2辆小型起吊设备,先后调来,始终无法吊起压在他身上的重物。当地施工人员猜测,孩子是被支撑整个教学楼的最重的那根十字梁压住了。下午开始下雨,男孩的母亲站在废墟上,给儿子撑着伞。
另一个男孩的腿被卡住了,多次营救不成之后,他主动要求截肢逃生。可是医生们没有必要的药物和设备,无法实施手术。下午,男孩开始休克,伏下头和双臂,在武警战士们面前死掉了。
晚上7时,医生诊断说,第一个男孩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救援宣告放弃。他的母亲坐在那儿,扔掉了伞。也没哭,就是坐在那,看着她死去儿子……
“你###逼!就他娘的这么死了!###·你个仙人板板!”武警支队长刘伟受不了,哭了。
一场猝不及防的灾难,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救援,一个被废墟埋葬的县城。大灾大难后面,显示的是复杂的人心与人性。
两个男孩被压在北川中学的废墟的同一个空隙里,一个消极地等待着,另一个则不断鼓动人们先救他。“先救我吧,叔叔,我是班上的第一名,”他说,“我以后一定考军校。”当他弄清楚站在外面的是武警之后,他改口说:“我以后考警校。”
这个男孩得救了。当这支部队救出第一个孩子时,所有人都使劲鼓掌,非常激动,但是另一个沉默不语的孩子却在这时死去了。死伤枕籍的场面在其后几天中不断削弱着他们的敏感。悲剧太多了。几天后,他们救出来的人因医疗队跟不上,伤者就那么躺在街上逐渐死去了。
北川县城处在一个几乎封闭的山谷之中,救援所需的人力、机械和物资都必须通过南方的山口进入。至第四日上午,山口公路仍未打通,而官兵们修建的一条临时通道又在当日上午被山体滑坡阻塞,旁边树林中的“之”字形的小道也一度无法通行,士兵们只能用绳子把入城者吊下山坡。不断有躺在担架上的伤者被抬出。
战士们再现了他们的优良传统,背着白发苍苍的老人爬上泥泞的山坡。在大片的灰白色的废墟间,士兵们列队行进,稍长的队伍就有旗手引路。
刘伟安排夜阳健和老易先去休息。夜阳健果断的拒绝了,这种时候虽然他手头的力量不足以展开有效的援救,但是维持一下当地的秩序还是可以的。
地震瞬间发生的一切都固化了。在禹龙干道上,时间停滞在一家三口骑着摩托车出城的时刻,他们被滚石打死。一辆桑塔纳汽车正在过桥,桥塌了,它保持着最初跌落在河床上的样子。大多数楼房倒塌了,甚至粉碎了,到处都是背包大小的瓦砾。没倒塌的楼房以怪异的角度矗立着,楼顶上的广告牌上标示着“距奥运会开幕还有88天”。汽车大小的滚石冲进了居民楼……
在山口外,或许在电视里,人们更多地获知北川创造了多少奇迹,并不能真切地感受到这里的一切是多么艰难。事实上大多数寻亲者得不到回音,大多数救援也只能以失败告终。15日,寻找亲人的队伍络绎不绝,可是从老城到新城,很少有人得偿所愿。
“开始时看得心疼,现在麻木了。”夜阳健身边一个武警战士说,疲劳也是一个严重问题,战士们对自己的安危的关注也在下降。
士兵们几乎完全是依靠人力完成了最初两天的救援工作。第三天开始,县城内堆积着大量的伤员,但要运输出去却无路可走,只能往山坡上拉。运送一个伤员需要至少20个士兵,没有担架,常常是用门板,或者在两跟木棍间捆上绳子来负担,在山下的用力推,在山上的用绳子拉,需要在六十多度的泥泞山坡上爬行一百多米的高度,“像拔河一样拔。”老城和新城之间有一座桥,断掉了,距河床三米高,要过河,需要80个人组成一座人工桥。他们用铁管去撬水泥预制板,铁管全拧成了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