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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脸色苍白,不过不是不健康的白,而是在屋子里不见天日闷出来的。
他的话让雅尼克愣了好一会儿，有不知道如何反应,只能愚蠢地跟着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把药剂做好了？”
“是的。”克里斯转身上了二楼，“你上来看看。”
雅尼克跟着他进了药剂室,他的脑子还停留在刚才的混乱里,思索着自己得什么才好。
“……刚才他们的话，你没有必要放在心上。”面对教皇也能侃侃而谈的口才，想了半天却只能想出这么一句话。
“他们不值得我放在心上。”克里斯着面瘫脸道。
雅尼克不知道什么好,在来之前，他想着要趁机跟对方摊牌,把关系从此定位在严格遵守师生契约的基础上。不让克里斯再有机会越雷池一步,但是在看到他之后，雅尼克发现，他的办法是行不通的。
智商太高的副作用是情商太低，眼前这位黑衣法师就是典型案例。
他之所以喜欢动不动就强上，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要去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正常人用的那些正常的追求手段，在克里斯那里完全用不上，他只会做他认为对的事情，然后把不喜欢或者没兴趣的人或事自动屏蔽掉。
这种性格可以让他专注于魔法上的研究直到卓有成就，同样也会让他被这个世界或社会排斥，因为他不懂得怎么去适应规则，跟别人交往。
白了就是有性格缺陷。
所以你永远不可能试图去和一个性格有缺陷的人讲道理，至于动用武力……雅尼克掂量了一下，悲催地发现自己的胜算也很。
而且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让雅尼克难得心软了一下。
克里斯这种性格，到底还是身世造成的。
如果他能生长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也不可能长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雅尼克就叹了口气，再多的火也发不出来。
克里斯看见对方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在那里沉思，有奇怪地走过去，探向他的额头。
没有发热。
雅尼克这才回过神。
“克里斯，我想和你谈一谈。”
克里斯头：“我也有话跟你。”
雅尼克咳了一声：“那你先吧。”
克里斯看着他：“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向你表示歉意。”
雅尼克一愣：“你指的是……”
克里斯：“跟你上床。”
雅尼克：“……”可不可以不要得这么直白？
克里斯：“提科跟我，这样做你会很不高兴，对待一个喜欢的人，不能用强迫的手段。”
雅尼克：“……谢谢提科。”
茶色的眼睛很认真地看着他，雅尼克几乎可以从这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雅尼克，我很喜欢你，请你以结婚为前提与我交往吧。”
“………………”银发主教略蛋疼，“这也是提科管家教的？”
“喔，是的，据他自己，他当年就是用这句话俘虏了他的妻子。”
银发神官抽了抽嘴角：“恕我直言，这句话已经落伍二十年了谢谢。”
黑衣法师难得流露出困惑和茫然的神情，这让他看上去有无辜。
没了可以照本宣科的指导书，他就有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雅尼克看着他手里仍旧握着的药剂瓶子，禁不住又心软了一下：“想要追求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办法，不一定得强迫，你可以长期坚持不懈地在他身边……”
看着对方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他简直想要抽自己的嘴巴了。
“……克里斯，听我，我现在暂时还不能接受你，最起码我对你没有像你对我的那种感觉，而且我们之间还是师生契约，严格来我还得和以前一样称呼你一声老师的，如果老师和学生谈恋爱，那将是不伦，你明白吧？”
黑衣法师面无表情：“你从哪里听来的观？只有直系亲属之间苟且才是不伦？”
“……”雅尼克忘了，这里不是他原来的世界，在奥林大陆，师生之间并没有规定不能结成伴侣的，只是契约不能叠加而已，签订了师生契约，想要结成伴侣，就得先解除之后再重新签订伴侣契约。
为什么他突然有种一开始克里斯就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的感觉？
但是看他这情商，又绝对不像能想出这么深谋远虑的办法的。
银发神官很纠结。
“既然提科不能强迫你……”克里斯蹙了一下眉，像是对这种方式很遗憾，“那么我以后会先征求你的意见，希望你以后不要避开我。”
“……好吧。但是我很快就要离开嘉德帝国了。”对上他认真的眼神，雅尼克觉得对话的节奏好像有哪里不对，咦他原本不是要明立场然后拒绝的吗！
“为什么？”克里斯问。
雅尼克将他去教皇国觐见教皇的事情了一下，“教皇似乎察觉我们的关系了。”
“他知道我们上过床？”黑衣法师问。
“……不，”雅尼克很头疼，他这才发现自己那句话有歧义。“我的意思是他可能知道我们过从甚密，甚至可能已经知道你的法师身份。”
“他没有证据，”黑衣法师道，碰到跟情商无关的事情，他智商的那根筋就恢复正常了。“而且我对外的身份只是帝国贵族，神官和贵族交往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是这样，但我们最好还是注意一，我这次出去，可不仅仅是去做友好访问的。”
克里斯：“他要你做什么？”
“……传播信仰。”雅尼克一想起来就蛋疼。“而且很可能还要去前线，亡灵出没的地方。”
信仰这种东西，骗骗无知的平民也就罢了，像那些各国的上层贵族，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利益诉求，但凡利益一致，我们就是好朋友，否则的话，贵族阶层大可去向法师寻求同盟，反正法师也在竭力争取贵族的结盟。
“我和你一起去。”克里斯显然也察觉到这趟旅程的危险了。
“不，不用了，”雅尼克摇摇头，“这次我带着随侍神官团，人太多，你出现的话很不方便。”
克里斯：“我可以不出现。”
“……”雅尼克想了想，认真地对他：“克里斯，我很感谢你的爱护，不过我是男人，不是需要时时刻刻被人保护的女人，而且这次的任务对我来很重要，有可能遇到各种难以预测的情况，我可能根本抽不出空来处理我们的关系。”
“喔，”克里斯想了想，“那我在你身上做个标记，到时候直接用瞬移踞传送就好了。”
果然是有钱人！“……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黑衣法师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困惑，表情则露出认真的倾听。
“……随便你吧。”雅尼克彻底放弃与其正常沟通的可能性了。
其实情商低还是有好处的，起码雅尼克对着血族公爵，即使他变成装傻卖萌的猫，也产生不了一丁的心软，而且情商太高的血族公爵，迄今为止对于银发神官的定位，还处于“比较喜欢的一夜情伴侣”上。雅尼克显然也很明白这一，所以他对克里斯的信任，不知不觉之间要远远高于血族公爵。
当然，在日后，信用度跌破底线的血族公爵醒悟了这一之后将为之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不过，那已经是以后的事情了。
嘉德帝国的继承人，出生刚满三个月的唐恩王子白白胖胖，见人就笑，成为这样一个家伙的教父并不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情，不过雅尼克很遗憾跟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按照教廷的仪式给家伙赐福，两人正式结为教父子之后，他就要暂时离开嘉德帝国，出发前往第一站，梅克伦公国了。
起来，梅克伦公国主教并不是第一个回应他的拜访的人，但是这个国家对于雅尼克而言有着一种特殊的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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