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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朱赓重回礼部出任礼部尚书。
朱赓是林延潮老熟人了,二人关系很好,他的女婿张汝霖还是林延潮的门生。
当日任命一下来,林延潮即带着张汝霖,徐火勃两位门生一并前往朱赓家里道贺。
林延潮刚到朱赓家中,发现自己已是来晚了一步,原来朱赓家里早就是高朋满座,不少都是浙江籍官员。
林延潮想想也是释然,朱赓乃官宦之家,其父亲朱公节曾任泰州知州,朱赓的岳父陈鹤与徐文长其名,被誉为越中十杰,朱赓在浙江肯定交游很广。
而朱赓当年与现在丁忧在家南京礼部侍郎罗万化,以及张汝霖的父亲张元忭同在浙江阳和书院读书,同窗,姻亲又是不知多少。
本来这些官员很多不在京的,但现在正逢三年一度的外官大计,所以都恰巧赶来了。
一时之间不少操着浙江口音的官员在客厅里高谈阔论,谈笑风生。
林延潮刚到客厅看了一眼没有进门,而是在厅外站了一会,徐火勃奇怪,为何林延潮不入厅中。
这时候,朱赓方才姗姗来迟,一脸歉意地道:“失礼,失礼,愚兄疏忽了让宗海等得太久了。”
林延潮没有介意而是笑着道:“是林某来晚一步,不曾先来拜会正堂大人,怪我,怪我。”
朱赓大笑然后道:“哪里,愚兄还未接官印了,就算愚兄任正堂,那也是在公事上,你我私下还是如以前称呼。”
林延潮知朱赓性子,也不与他多客套,当下献上贺礼,还让两名弟子拜见朱赓。
朱赓见了女婿只是点点头,然后对林延潮道:“其他事以后再说,我来与你引荐几名朋友。”
林延潮当即随朱赓离去。
客厅旁有三间大房,林延潮随朱赓走到这里时,但见这里坐着一桌子的人。
若是徐火勃在此会明白,为何林延潮刚才不进客厅。因为坐在客厅里等候的都是普通官员,林延潮走进去不合身份。
但能在雅居里让朱赓亲自接待的必都是大员身份。
林延潮走到雅居里一看,在座的官员也是起身,他们不用看,也知道朱赓能亲自相迎的绝不是什么卑官。
林延潮一眼扫去,但见这张桌子里坐的有,南京吏部尚书陆光祖,陕西巡抚沈思孝,江西巡抚陈有年,大理寺卿孙鑨(原任大理寺卿孙丕扬调户部侍郎),吏科都给事中陈与郊。
难怪有这个小圈子在,朱赓把外头一屋子的官员凉在外边。
而见了这几个人,再想到在丁忧的南礼部侍郎罗万化,以及复出的吏部右侍郎沈一贯,林延潮顿时想到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个词,那就是浙党!
浙党的领袖就是朱赓,沈一贯。
沈一贯虽没有到,但屋子里的都是浙党的骨干,当然论领袖还要加一个方从哲。
不过方从哲现在‘咖位’不够,还没资格坐在这席上。
历史上浙党被东林党称为一个地域性党派不是没原因的。
历史上浙党最厉害的时候,吏部三部堂都是浙江人,吏部尚书是孙鑨,浙江绍兴府平姚人,左侍郎罗万化,绍兴府会稽人,右侍郎陈有年,绍兴府平姚人。
等于说浙党把持整个吏部,这与官场当时重乡谊是分不开的。
林延潮被朱赓请到这里入座,也是把他当自己人,在座都是大员,唯独陈与郊官位低了一些,但人家是吏科都给事中,言臣领袖。
林延潮当下与众官员们见礼,众人之前不过相识,却没有打什么交道,因为谁也没料到林延潮这几年爬这么快,一下子到了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高过一头的份上。
官场上欺老不欺少。
众人都是不敢自居科场前辈,都是以平礼相见。
一入座后,江西巡抚陈有年即笑着道:“听金庭兄说,宗海会几句绍兴话?”
林延潮笑了笑道:“在下的两位案师,任过福州府知府陈公,督学陶公,都是绍兴人。所以也无师自通的会几句绍兴话。”
众人都是笑起,陆光祖当即用绍兴话道:“宗海说会几句一定是谦虚,以宗海过目不忘的本事,说不定说得比我等在座的都好。”
朱赓笑着道:“诶,陆公错了,应是过耳不忘,不是过目不忘。”
众人都是大笑,陆光祖笑道:“那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不忘嘛。”
陆光祖身为南京吏部尚书,这一次是进京述职的。当年林延潮与陆光祖曾有交往,所以也十分熟悉。
林延潮笑了笑,用绍兴话道:“在陆公及诸位大人面前,在下岂敢献丑。”
众人用绍兴话相聊了几句,果真林延潮自动代入,丝毫没有隔阂。
林延潮心想凭着朱赓的关系,难道自己将来要成为浙党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