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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锡爵闻言沉默了片刻道:“好吧,那就不用说了。为了国本之事,逼退了多少阁老尚书,再委屈一个林宗海也无妨。”
“京中对国本的事有什么议论?”
王五知道王锡爵不怕官员指责为难,但是却很在意自己在清议中的名声。
“京中读书人一直认为会在正月定下皇长子出阁读书的事,但是现在正月已经是过去一大半了,仍是没有消息,恐怕沉默不了太久,就会有官员上疏重提国本之事。”
“此疏一上,到时候陛下就要着急了,那么本辅也要跟着着急了,过两日我就会吏部兵部重新安排朝鲜经略人选,希望能拖到这时候吧。”
想到这里,王锡爵又想起方才在路上遇到的林延潮,但见他客客气气的站在泥泞道路的一旁,脸上还挂着殷勤甚至讨好的笑意。对此王锡爵摇了摇头道了一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三日后的吏部兵部会推朝鲜经略之事,三辅赵志皋,四辅张位却突然同时告病。
两位内阁大学士不在场,以至于商议朝鲜经略之事无法进行。
次辅陆光祖倒是要在赵志皋,张位不在场下,于廷议上强行通过此事。不过吏部尚书孙鑨却以此事不符合章程为由反对,毕竟经略之位手握重兵,而且还涉及堂堂礼部尚书,吏部必须慎重。王锡爵见孙鑨执意如此只好算了,何况他也不愿意贸然担上一个独相的名声,如此十分影响内阁大学士之间的团结,以及背负上清议舆论的指责。
王锡爵一路从廷议所在的阙左门返回内阁,此时王锡爵突然有些几分不妙的预感。如同一直在顺利要办的事,突然被打断了,虽说廷议又被改在五日后,但五日之内发生什么事,王锡爵有些不得而知,毕竟今日已是正月第二十三日了。
想起赵志皋,张位突然告病,王锡爵突然记起二人是申时行临走时向天子举荐的。他还听说林延潮曾向申时行举荐过二人,当然这只是听说,风传而已。
但自己居乡之时,林延潮与赵,张二人相处得不错,这倒是有所耳闻。
而王锡爵与二人反而交情平平,在他看来赵志皋年事已高,又不敢管事,不会在内阁违背自己的意思。至于张位资历太浅,更用不着商量。
所以在三王并封的事情上,他根本没有与他们二人透露半句口风。但现在看来却是有些不妥了。
一路走来,他的心中有些发悬。
“三王并封是我拜宰相来,要办的第一事,难道要在此出什么波折?”王锡爵想到这里对一旁王五道:“礼部尚书……”
一旁王五道:“老爷你是问礼部尚书林侯官的事,你拜相后林侯官送的贺礼,小人已是遵从你的吩咐退了回去。老爷是否有什么不妥?”
“既然退了也就退了……算了。”
王锡爵摆了摆手。
王五跟在王锡爵身旁,他一向以跟随王锡爵为荣。王锡爵这一次拜相以来杜绝私请,但凡以往与他没有交情官员送上的贺礼,他是一概不收。
如此的老爷,才是值得他王五一辈子追随的。
而王锡爵则是心想,不过五天功夫,应该出不了差错,只是就要月底了。
正是因为要月底了,之前传闻皇长子正月出阁读书的事,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此事已在官员里掀起轩然大波。
天子这是又要跳票了吗?
但是官员们不好催促,因为之前天子放了话,任何官员不许再言立储之事。
可是随着越来越逼近月底,终于还是有官员忍耐不住了。
打算要上疏之人,是一名工部主事。
这名工部主事是一名平日极其沉默内向的官员,这一日在衙门里听了一耳朵关于立储之事的话以后,大声疾呼要为此事上疏,宁可背上重责。
此事当时正好被东厂番子听见了,然后立即禀告了张诚,而张诚则禀告给了天子。
于是天子终于有了动作。
这一日乃正月二十六日。
近黄昏的时候,一名文书官趁着这时来到文渊阁,向王锡爵道:“王老先生,陛下有旨意,还请你过目。”
王锡爵对圣旨叩拜后,然后郑重地将天子御旨接过后拜读。
但见圣旨里写到。
谕礼部,朕所生三皇子长幼自有定序,但思祖训立嫡之条,因此少迟册立以待皇后生子。今皇长子及皇第三子俱已长成,皇第五子虽在弱质欲暂一并封王,以待将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尔礼部便择日具仪来行。
看到谕礼部这三字个,王锡爵的眉头舒展开了,但随即又是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