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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看看来到了四月初八。杨伊云始终没有忘记八木小新对她的临终嘱托,她想起找田中家族的事情,她如果不通过田中家族,她能不能见一下八木的哥呢?何况,八木小新说“每年的四月初八”,就是今年找不到,明年可以再找,她不想让董兆勇知道她和八木小新之间的事情,但是她又不想错过庙会,她对董兆勇说:“我想回宝塔镇一趟,看看我的爹妈,咱们过年都没回家呢。”
“要不我也请个假?回宝塔镇待几天?”“不用了,不用了。一来桑臣科长不太好说话,二来用不着那么麻烦。你跟刘队长说让他们车送我回家就行了,我在那住几天,回来时我娘家有车。”“嗯,我觉得我爸肯定不想见你,你们见面很尴尬。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张家的亲家。”
回到娘家,杨伊云母女少不了一阵“寒暄”,杨伊云就把跟董兆勇在一起的幸福生活描述了一遍。他妈说:“你爸是个老脑筋,他怎么骂你也不要跟他一样的。”杨伊云和董兆勇在宝塔镇出的这件事情,最受伤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张伯丰,大病不起,几次惩罚了儿子和孙子,还成了别人言论的对象。另一个就是杨林儒。他觉得自己太丢人了,自己的女儿跟人私奔,这是他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他从小教子女学习圣贤书,三书六礼嫁了风光人家,起初他不愿意与张家联姻,是因为不想高攀,后来两家多年相安无事。没想到女儿竟然做了这种读书人不耻的事情!
第二天,正好是学校放假的日子,杨伊云来到了虎锁的铁匠铺,虎锁又长高了许多。此时正是春忙时节,铁匠铺一派繁忙景象,就像一年前,她刚刚认识这孩子时一样。来往打铁制工具的人,铁锹、搞头、锄头、叉子琳琅满目。虎锁发现杨伊云的时候,惊喜地大声说:“妈妈,你回来了!”
更令人奇怪的是他没有跑向杨伊云,而是向屋子里叫了一声:“爸爸,你看,我妈妈回来了。”
“我料定你会来这里,”张友达走了出来,张友达平时镇定的脸上显露出惊奇,但这与他料想的完全相同,他就像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让人惊喜的因素一样,虽然这中间包括他对她的想念、对他预料的肯定等诸多因素,“你在那里过得怎么样?”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几个来这里的农户还不清楚这里就是张家的一些变故,他们完全象普通的夫妻一样说话,有一个顾客还低声嘀咕了一句,走了。
张友达:“微微一笑,想三哥了,还是想孩子了?”
杨伊云没有回答,一切突然的相遇让她有一点不知所措。张友达看见不说话,马上跟了一句:“他对你不好?”他用一种略有得意的目光看着杨伊云,杨伊云意识到了他的意思,为了不让他误会,她马上回答说:“我想用一辆车。”
其实刚才让杨伊云惊诧了一会,一种夫妻那种习惯的口气说话。张友达并不是追问她要车干什么,而是非常积极地跟进了一句,“那么,让谁赶马车呢?”
她不想说出用车原因,虽然张友达识得事理的能力远远超过董兆勇,但是这件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毕竟,这是一个日本人的嘱托,中国人普遍不相信日本人,何况,八木本身不是一个善人呢。
这是张友达提出的问题,杨伊云也犯嘀咕。张家人肯定都不乐意。虎锁不会赶车,否则他是不二人选。张山不行,他本来是最可信任的人选,既能赶车,又能保护,但老爷因为这件事情气病了,发烧的时候还叫杨伊云的名字,这都成了当时的笑话了。丁柱、张福他们下人的儿子?也不太好。
“我二哥怎么样?”还是孩子有主意。如果由张友达出面,说想借用一下董家人。董家无论如何都会同意的。杨伊云想一来张家因为狗咬人的事件,提前退回了长工,要不然现在董原林还在张家干活呢。二来董原林知道上次的事情,省去了不少周折,三来董原林对庙会不感兴趣,他会在门口看车,不会影响她的行动。
“妈,要逛庙会,我陪你一起去吧。”
杨伊云走到虎锁身边,用手抚摸一下虎锁的脸颊,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上上下下,“不用,现在需要打铁具的人这么多,你还是自己留在这吧。”
“那我呢,我可是一直为等你的人,而且是从清明一直等到现在。”张友达还是希望能与她多在一起呆一会。
“三哥,”看看一脸憨厚而无辜的张友达,杨伊云多少有些不忍,“你也不用去,我很快会回来的。”
第二天,二哥董原林见到杨伊云也吃了一惊,他觉得三婶这个称呼更加合适。杨伊云和董原林出发了,他们来到了金刚寺。各类小商贩与赶庙会的群众,一大早就挤满了金刚寺及附近的几条街道,叫卖声、喇叭声响彻一片,展现出一派兴旺景象;搭台子、送物品,特色工艺品、风味小吃、精彩歌舞表演。
杨伊云走后,张友达和虎锁终于来到不能回避的一个问题:“杨伊云此行要干什么。”张友达对虎锁说,咱们你俩也歇一下,到那里去看看。自从董兆勇和杨伊云走后,虎锁和张友达相处得非常好。张友达除了从不打骂儿子,为虎锁买了所有虎锁想买而不敢向董兆勇提出的东西。而虎锁给了张友达从未体味过的关心和爱护,还会哄两个小弟弟,保姆们都说哭得不行了就找虎锁呢。甚至虎锁觉得,他亲爹都没有这么关心过自己。虎锁对张友达也是言听计从,清明前后,张伯丰和不了师父去了五台山以后,张友达生意也不多,闲暇时和满堂陪虎锁打铁,在这里等杨伊云的消息,有时还能帮一把手。
两个人另套了一辆车,也向金刚寺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