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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士也算知礼,虽明知他也是为着龙鳞而来,还是起手道:“当不起。不知道长有何见教!”
玉泉子道:“见教不敢当,只是有个疑问想请关老板赐教。关老板说龙鳞得自白螺湖,据贫道所知,当ri参与围攻黑龙者共有三十余人,俱是各派前辈长老,最低也是分神境界,少则六百余年,多则八百余年的修为。结果却是半数丧命,除了少数几人,幸存者也都是人人重伤,百年难以复原。如此猛烈的剧斗之下,关老板一介凡夫俗子,怎地反而毫无无伤呢?”
玉泉子的话音才落,现场都响起了嗡嗡之声,个个皆说有理,有人甚至直咄咄地说关天养此前在千阳山高朋殿所言分明是在撒谎。
关天养知道这武当山位于三晋行省境内,份属三清教下一脉,心下虽然厌恶,但玉泉子彬彬有礼,他也不好摆出一副臭脸来。毕竟眼下危机四伏,得罪的人多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道长果然是细心人,连这也注意到了,晚辈佩服!”玉泉子笑称不敢。“当时天上打斗得是很激烈,湖里也是浪高数丈,山崩地裂的,很是吓人。我的一名同伴当场都吓得昏了过去。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好的,还从头到尾目睹了这场矿古大战,结果是毫无伤,还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不知道长可否赐教?”
玉泉子不料关天养jing滑如此,将问题反问回他头上来,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了。关天养见他尴尬,反而笑了起来,“兴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反正我是什么事也没有,白螺捞着了,龙鳞也捡到了,然后麻烦也惹了一大堆,这辈子怕是也摆不脱的。唉……”
又一人走上前来,却是个光头和尚,身上穿的是土黄僧袍,并非大慈悲寺的白衣。“阿弥托佛,老衲罗浮山永信见过关老板!”
关天养呵呵一笑,“不敢当,晚辈见过大和尚!”
“老衲也有一事请教。关老板于法宝强化一道独步天下,不知这本事是师从何门?”
“天生的……”关天养尽管已经知道这本事是万宝炉给他的,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要说得太过复杂了好。“大和尚是不是不信?那我就没办法了!”
永信道:“老衲并非不信。只是此前关老板并不谙于此道,而是在去了白螺湖后才突然会得。不知这里面可有关联?”
关天养心下一震,暗道:“好细心的和尚。敢情为了龙鳞,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研究透了?那倒好了,我还不知道我爹妈是谁呢……”不由得嘻嘻一笑,“是吗?我可都想不起来了。反正我是乞丐出身,十三岁前ri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大和尚你是体会不到的。后来遇着了知真斋的宋老板,也就是被红莲宗灭了满门的那位……”说到这里,脸se顿时沉了下来,眼里尽是痛se,“他待我亲厚,有若子侄。大和尚想必也知道我在九夏鬼市上干了两年多的役工,靠的就是完成商家布的任务,赚取报酬过活。去白螺湖之前,我虽对鬼市上所售的法器有些研究,但并不懂得强化之道,这是实情。自打从白螺湖回来之后,莫名其妙地就会了。你要我说明原因,我说不知道你不甘心,问老天爷呢他也不会回答我,没办法,我只好说是天生的了!”
又一老道走上前来,稽手起礼,自称是王屋山总仙宫的汪海。汪海先是谢过关天养救治罗素之情,又才道:“贫道无意冒犯关老板,也只是有个小小的疑问请教!”
关天养对但凡与三清教相关人都没有好感,只是在表面上保持礼貌,“当不起,道长请说便是!”心下却在奇怪,这几个都是一派之尊,缘何突然对自己这般客气了呢?
“关老板既深谙法宝强化之道,自当能辨识天下奇珍异宝,缘何得到龙鳞之后却不识得,还要拿去当铺当掉呢?”
这话可问得jian险之极。
关天养张口就要答,脑了突地地转,这才明白过了汪海话里的藏着的意思:暗指他所得的龙鳞不止一片,这才舍得拿出一片去当了。心下当真是又惊又怒,暗骂道:“好个老jian巨滑的牛鼻子……”这才冷冷地答道:“是么?道长身为总仙宫住持,执掌王屋一派,是不是也该对王屋山的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呢?”
汪海顿时一怔。
关天养也不容他多说,继续道:“拾得龙鳞之际,情况险急,我哪里管它是什么?后来赶去千阳山接法器生意,急缺晶玉,我身上也找不出别的值钱物件,只得拿它去当。这有问题吗?”
不单是汪海,在场任何一人看来关天养的回答都是滴水不漏,没有任何可以挑剔之处。汪海见关天养不假思索地就答,毫无停滞,显然并非临时作伪,不得不笑道:“当然没有问题,贫道也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关天养暗骂道:“我看你就是想挖个陷阱让我去跳吧?驴ri的,就凭你这用心,将来有一天小爷自会跟你算账!”
再没有人上来问问题了。存心谋夺龙鳞的都非笨蛋,自然看得出关天养存着鱼死网破之心,硬夺怕是不行了。面对各派尊长的追问,答得又天衣无缝,若他真是得了好几片龙鳞,怕是做不到的。想来定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放出假消息,诱使修行者与关天养纠缠到底了。
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没有目的,岂非消息应该就是真的?
关天养回答得这般巧妙,是不是他太过聪明,将众人有可能问的问题都算计到了,想好了应对之策?
到底还是广慧打破了诡异的沉默,“诸位道友远来是客,敝寺忝为地主,该当略尽绵薄之谊。斋堂也备好了水酒和素斋,还请诸位道友一用!阿弥托佛!”
灵醒的都知道这是广慧在下逐客令了。什么素斋水酒,也没个人有兴趣去用,也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应对。
关天养却在想:原来一场汹汹的危机,是不是就这么被化解了呢?
千叶之弥笑道:“和尚这是下逐客令了?本座还是个小问题要请教关老板,不知关老板还肯赐教否?”
关天养心下一跳,隐约感到一丝不妙,“我要是不肯呢?”
千叶之弥也不作恼,嘿嘿一笑,“本座就是想知道,关老板缘何要诬陷本教弟子张天渝,说他夺走了宋家祖传的通天鉴残片呢?”
诬陷也好,张天渝也罢,亦或是宋家祖传之宝,都不足以引起大家的兴趣,若说话的人不是他千叶之弥,怕是连听都不会有人听。但当‘通天鉴’三字一出口,所有人都如遭雷击,当场呆住了。
关天养只一听到张天渝的名字,便知道千叶之弥要说什么,更猜到千叶之弥在此时提起这件事要干什么——以比龙鳞诱惑力更加巨大得多的通天鉴来将他置于死地。
纵了再机变,再镇定,也不禁变了脸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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