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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年前,妮莎神殿庇护了一个女奴。那个女奴相貌出众,身材窈窕,更兼擅长舞技。然而她的主人仅把她当作施暴的工具,对她百般虐待。借他的主人某次访问培卡塞阿姆的机会,女奴逃到了妮莎神殿里。神殿依照古有的惯例,为她提供基本生活所需,同时试图劝说他的主人善待与于她。然而,他的主人并未因此领情。非但如此,他还大发雷霆,必至这名不听话的女奴于死地。如果是一般拥有奴隶的富人,以妮莎神殿的超然地位根本不必担心会有什么麻烦。毕竟谁都不想得罪维拉神,以至于落下什么‘不举’的毛病。但那名主人身份不一般。他兼有百人团大会的议员头衔,又是埃芬吉派中的实权人物。他一旦发难起来,这件事就没完没了了。”
“妮莎神殿原来是祆克蒂斯宗的吗?”图拉克发问道。到了伊姬斯,他养成了把所有事情与教派纷争关联起来的习惯。
“不,妮莎神殿是当时绝少数没有牵涉到教派之争的群体。也正因如此,那名埃芬吉派的大腕才敢依靠一己之力加以挑衅。他首先向帝国政府发起诉讼,要求取回他被神殿‘窃取’的财产。另一方,他又纠集同派系的成员,群起攻击妮莎神殿介乎中立的教义。发展到最后,整个神殿被一大群暴民团团包围,每一个都号称自己拥有的奴隶被神殿偷窃了。有几位神殿中的低级祭司出外时失踪,后来被发现遭绑架后卖到了奴隶市场上。她们的家属花了好大一笔费用才将她们赎回,**和精神上的伤害却无法挽回。”
“为了一个女奴?”图拉克诧异地抽了口气。“那个男人要么是太执着,要么就是别有用心的。”再想想时间过去也没多久。“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认识他吗?”就算不认识,知道名字以后也可防他一手。
“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不过他的后代你应该认识。科夫拉特?亚穆克,我们在首席事务官的宴会上见过他。那个向妮莎神殿掀起事端的,就是他的父亲。”
原来如此。科夫拉特确实是那种把奴隶不当作人而当做东西的人。就拿他训练了男仆抵御蝎女的毒蝎来看。当然,还有从他那里转手给罗柯比,最后又到了图拉克手里的童奴蒙迪(monde)。这也算是‘家学渊博’罢。
“后来呢?”图拉克有点不祥的预感。
“伊姬斯的帝国司法官收了亚穆克家族的大笔贿赂,再加上一些埃芬吉派的地方人士的怂恿,最后裁定逃走的女奴必须完好无损地返回给她原本的主人。这个裁定连妮莎神殿也无法违背。然而就在同一天,这名女奴由神殿屋顶跳下自杀了。一方面,她是实在不愿回到残暴的主人那里;另一方面,她也希望给保护过自己的神殿执事一个交代。”
“恐怕没那么简单。”图拉克惋惜地说。
伊利芙儿忍不住插嘴道:“为什么?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最多.......。”她没再说下去。侮辱尸身,在帝国本土可是有违道德的恶行。
利亚听得入神,连忙阻止伊利芙儿的打扰。
玛哈拉嘉目光流彩地问图拉克。“我很想听听特克你的见解。”
图拉克沉吟道:“老亚穆克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又把埃芬吉派和帝国总督府的官吏牵涉进来,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那个女奴。其实他应该有其他的办法达到这个目的。比如绑架神殿的祭司进行交换,抑或是买通神殿的内部人员把女奴偷偷带出来。可他偏偏选了最劳师动众的一种方法,以官方名义发出正式要求。表面上看着冠冕堂皇,实际上等于逼那女奴自杀。而女奴的死只会带来一个结果——这个事件将继续酝酿下去,直到谁都无法收场。”
格里弗不怎么相信地问玛哈拉嘉:“真是这样吗?老亚穆克是不是吃饱了没事撑得慌了。就算逼死了忤逆他的奴隶,可他自己也没得什么好处啊!”
他们几个的目光都集中到玛哈拉嘉身上。玛哈拉嘉却笑而不语地看着图拉克。于是,利亚、伊利芙儿、多尔夫、格里弗、巴尼安就都看着图拉克了。图拉克被看得有些发窘,只得为自己辩白说:“我只是瞎猜的。”
“猜得也没关系。”玛哈拉嘉道。
图拉克想了想,问道:“妮莎神殿是不是埃芬吉派在培卡塞阿姆(pekusamu)建立的第一个据点?也是目前最大的一个?”
他的问题似乎与玛哈拉嘉的故事毫无关系,玛哈拉嘉却异样地看着图拉克。她轻叹道:“你们这些皇族都是这样的吗?乍看起来像个理想主义者,对社生活充满幻想和期望。然而一旦事到临头,却立刻转变成彻头彻尾的实践派了。”
图拉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习惯成自然了。”
伊利芙儿不解地问:“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玛哈拉嘉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还是继续我的故事罢。女奴死后,她的主人老亚穆克根本没理睬她惨不忍睹的尸体。相反,他向妮莎神殿提出巨额的索赔要求。而帝国的官员也因为女奴自杀而自觉很没面子。于是两者勾结在一起,用索赔加罚款将神殿的财产搜刮得一干二净。五年后,神殿的归属权便转移到亚穆克家族的手里,成为埃芬吉派在原本祆克蒂斯派和布莱森俄派祭司占优的培卡塞阿姆建立的第一个立足点。至于献身仪式,就是自那以后才冒出来的。不过无可否认,这个仪式某种程度上促进了伊姬斯与帝国在血统上的融合。算是除了替亚穆克家族敛财之余一个意外的好处罢。”
图拉克一时沉默无语。善与恶、好与坏之间,究竟有着多大的区别?以善之名行事,却有可能触犯到社会的基本利益,落得个自身难保的下场;以恶之名做歹,非但名利双收,还给人以方便之门。事实如此,就算你心里抵触却还是不得不屈从。停了半晌,他挤出点笑脸说:“我能旁观你的献身仪式吗?”
说到底,图拉克还是帝国统治层的一个环节。他既贵为的最高司法官欧卡雷亚,就不可能把五十多年的案件揪出来重审。先不说会不会因此得罪亚穆克家族及其代表的埃芬吉派势力,单是由此对伊姬斯司法系统产生的冲击,就够他退避三舍的了。
玛哈拉嘉也没指望图拉克一个人能扭转伊姬斯当下的种种弊端。只要观察他所做出的反应,判断他内心的所思所想,就已是不枉今日所费的口舌。“应该可以的罢。我就说你是我未婚夫的朋友,也喜欢上了一个本地的女子,这次是特意来参观的。据说有些娶了伊姬斯女人的帝国贵族尤其喜欢这样的时刻,甚至为此找了好几个妾室呢!”
图拉克姗姗地笑道:“我没那心思,只是有点放心不下你。埃芬吉控制下的尼莎神殿不会有意为难你罢?”他侧过头问利亚:“这样可以吗?”
利亚嘀咕道:“你是主子。你要去我还能拖住你不成?”其实她心里也不反对。听玛哈拉嘉那么一说,尼莎神殿简直就像个无恶不作的强盗窝似的。
此时,迎宾的官员走了过来。见两队人坐到了一起,他先是有些诧异。不过看清是位帝国贵族打扮的青年和一个伊姬斯的姑娘,他也就释然了。估计也是把玛哈拉嘉当成钓鱼家族派出的诱饵罢。官员草草问了些姓名、身份、到培卡塞阿姆的目的之类简单的问题。玛哈拉嘉说是朝拜,图拉克自然说是参观,前一个说了真名,后者则报了个预先准备好的假名。其实也很简单,用格里弗家鲁德(rude)的姓,加上特克的名就可以了(turkrude,鲁德家的老祖先真是心痛——这什么跟什么的名字啊)。鲁德家是不怎么出名的贵族,虽说败落了,倒还有几支旁裔确在政府、军队为官的。万一撞上知道些鲁德家族的人,格里弗也可以拿来抵挡一下。布谢尔家的名头,还有图拉克身后那几名一眼就看得出是帝国本土来的侍卫,当然还要有一点‘小意思’,他们轻易地就获得了进城的许可。
图拉克与玛哈拉嘉结伴而行,为此少了不少麻烦。进城后,两人租了辆官方的棚车,向玛哈拉嘉预先订好的旅馆走去。图拉克还是第一次坐这种人力的交通工具。看起来与牛车没什么两样的,只不过拉动车辆的是四个**着上半身的精壮男奴隶。私人所有的奴隶,其境遇完全取决于摊到的主人性格是好是坏。相比之下,这些培卡塞阿姆市地方官府拥有的奴隶过的日子不会太好,也不至于太差。像这些提供体力劳动的拉车夫,别看他们肩上牵着皮索、腰上绑了辕带,似乎很悲惨的样子,但每行进五古里就可以获得一次休息的机会,且被允许免费饮用路边摊贩提供的加了盐的清水。卖水的人拿了银杯子,也给付了一铜角子的玛哈拉嘉递上一杯。见图拉克眼馋,玛哈拉嘉将喝了一半的水递了过去。这要是在曼卡斯,早就闹成风声风雨的一件逸事了——图拉克殿下对留有唇香的水杯情有独钟,哪位贵妇、小姐有此荣幸呢?伊姬斯原本就炎热缺水,共饮杯中水的情况却是不足为奇的。图拉克稍稍抿了一口,有点甜,放了糖了罢。毕竟是在沙漠里,什么资源都是宝贵的。他转手给到伊利芙儿手里,她这才转怒为喜地接了过来。
培卡塞阿姆的街道比克特里的宽阔,坡道也较和缓些。棚车悠闲地前进地,一点没有克特里或曼卡斯的急迫感。一路上巴尼安只顾着品尝小食,还有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本地甜酒,闻起来竟然有股椰子味道。图拉克察看了一下,才发现玛哈拉嘉的随从们由包袱里拿出各类食物招待图拉克的护卫们,连他的向导也没放过。这群人腮帮子里都鼓鼓的,看来是得了不少好处。利亚本想阻拦的,可之前玛哈拉嘉特意邀请她与伊利芙儿同坐。既然她自己头顶有遮荫的凉棚,也就不好意思喝斥多尔夫他们几个了。利亚偷偷告诫自己,玛哈拉嘉这女人有心机得很,以后需要密切关注她的每个看似良好的建议。
图拉克当然把这些都交给利亚去操心了。他的注意力很自然地转移到街道两旁形形色色的建筑上。培卡塞阿姆作为信仰之都的地位的确名副其实。城里到处分布了神殿、教堂之类的宗教设施。即便是在居民区,也能看见小型的神龛和供祭祀用的神像。这里的建筑多方形立柱,既不同于曼卡斯外形优雅的米索美娅式廊柱,也不同于阿蔢达尼亚亡灵那些光滑且精雕细镂的直立柱。方形柱完全由石块垒叠而成,中间显露出结合的凹槽。一般是十二个,有些特别高耸的建筑则有二十多。或许是为了通风,柱子之间没有建造墙壁,整个屋顶都搭建在一层一层深入内部的立柱之上。层层叠叠的柱子中央,才是用于摆放神像的殿堂。以主建筑为中心,神职人员的住所、供祭拜者歇息的场所、其它辅助设施,都紧贴着神殿的两侧及后部建造,以致构成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因此,每座大型的宗教场所俨然是城市中一个独立的区域。关上门,里面的人就可以完全不受任何外界影响地生活下去。这样的环境,或许很容易培养出极端孤立的宗教人员。难怪伊姬斯向来以祭司众多,宗派繁杂而著称了。
“我们刚才经过的是培卡塞阿姆的西北区,以市政及关防职能为主。帝国派驻这里的官员也多半集中在那儿。”玛哈拉嘉介绍道。
图拉克卖弄典故地说:“我知道那儿是努尔三世攻入培卡塞阿姆的方位,希斯塔斯的法术群星陨落也多数丢在了那里。”
“没错。我小时候还在北门附近拣到过沙砾被魔法火焰焚烧后形成的结晶体。”玛哈拉嘉微微颌首。“大部分是铁锈红色的,据说里面束缚了亡者的血肉。”
图拉克这才想起玛哈拉嘉的整个家族都是信祆克蒂斯派的。她的祖先也有可能就是死在帝国攻破培卡塞阿姆的战役中。
玛哈拉嘉摘下了面纱。四周有帷帐遮蔽,她不必担心招人注意。再者,她也不希望图拉克误解。笑了笑,她对图拉克道:“努尔三世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不止你们,我们伊姬斯人就算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的,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其实培卡塞阿姆的守卫者不是因为见识到帝国强大的魔法火力,不得已才放弃抵抗投降了的。他们早就做好为真神献身的准备。征服者萨玛什之所以选择北面作为突破口,是早有预谋的结果。”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图拉克看到的正史都是说努尔三世的军势,以及希斯塔斯毁灭性的打击,在短短几天时间里迅速击溃了培卡塞阿姆抵抗的信心,最终促成了整个伊姬斯的崩溃。
“北面是培卡塞阿姆的储水库。有足足两个环区的地域被用来存放供给城市的淡水。萨玛什从伊姬斯的协作者那里获得了这个信息,因此魔法的第一波攻击就都集中到了城市北部。墙壁厚实的水库像纸一般被被击破,大量的饮水白花花地涌入附近的沙漠,以致附近区域此后两年间都生长出绿洲才有的植物。然而它们最后都枯萎了,就像伊姬斯人的独立。没有了水,培卡塞阿姆城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原本打算坚持下去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儿女陷入干渴的痛苦,最后才都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抵抗。所以,培卡塞阿姆城不是输在缺乏勇气,而是由于努尔三世太精于谋划。”
图拉克有些不以为然。这就像是不检讨己方战略有误,却埋怨敌人太狡猾一样,似乎没多大意思。不过......,伊姬斯的城市对水的依赖比对食物补给的更为严重,这一点值得记下来。
“就你个人而言,被帝国征服后伊姬斯是变得更好了还是变得更糟?”图拉克假做随意地问。
“很难说。”玛哈拉嘉也随口回答道。“帝国的统治抑止住了教派纷争。埃芬吉派虽然强势,但祆克蒂斯和布莱森俄也还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伊姬斯的贸易、生产确有提升,我们这些帝国的顺从者从中获利非浅。我和杰普莱的相遇,也要归功于此。”
“然而.....。”图拉克替玛哈拉嘉接口道。
玛哈拉嘉笑了笑。“然而,伊姬斯社会的底下酝酿着更多的不平。这就像烧水的锅子。你把锅盖盖上了,表面看着非常平静。但是你迟迟不掀开锅释放其中的压力,迟早有一天里面的蒸汽溢出来,烫伤周围的人。”
图拉克沉吟道:“比如说呢?”
“埃芬吉派还能屈居于你们这些外来者之下多久?”
对玛哈拉嘉善意的提醒,图拉克连连摇头。“埃芬吉根本就是个松散的俱乐部。别看他们每个都很拥有不小的势力,内部却毫无凝聚力。这一派系甚至没有明确的宗教理念,唯一共同的想法就是要维持他们奢侈、享乐的生活。还有就是祆克蒂斯派反对的他们就支持,祆克蒂斯派支持的他们就坚决不答应。我说的没错罢?”他自得地看着玛哈拉嘉。
玛哈拉嘉没有正面回答。
“我更担心的是卡特理派。努尔三世征服期间,这一宗派就不断掀起反叛。虽然多年用兵将其逐出城镇,他们却在沙漠游牧民族中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我不否认卡特理的教义更利于融合伊姬斯现有的信仰分裂。可如果代价是要将帝国的势力完全驱逐出这个省,恐怕我们不得不将他们视为最顽固的敌对分子。”
玛哈拉嘉伸手触及图拉克的胳膊。“你会与卡特理派交战吗?”
“必要的话,会的。”图拉克叹息道。“特别是在他们继续派美女加毒蝎来暗杀我的情况话。”他当然猜到蝎女就是卡特理派的一员。
“卡特理其实不止是与帝国的势力敌对。他们对我们祆克蒂斯派也没多少好感,就仅仅是略优于对埃芬吉派的仇恨罢。布莱森俄与卡特理交情不多,但在消弭宗派争议方面总算还有些交集。”
“既然卡特理派那么不招人喜欢,为什么其他势力没能集中起来消灭他们呢?”利亚的想法比较简洁,完全是出于帝国统治的考虑。
“我们试过了。”图拉克解释道:“3040年,帝国派了一个军团到伊姬斯,配合地方驻军镇压卡特理的势力。在正面战场,卡特理派的武装可谓一触及败。单是在帕斯米尔沙漠南部沿海的安杰利(angeli)台地一役中,我们一天内就抓捕到一千五百多俘虏。可是不到五年,还在努尔三世皇帝任上的时候,他们便彻底恢复了元气,甚至再次占领台地附近的有利地形,威胁到新城克特里的安全。此后的历史简单说就是我们进攻,他们退却;我们撤离,他们便卷土重来。历任皇帝和伊姬斯的总督都对此无可奈何,只是对城市及绿洲附近的区域严密防守,希望这些渗透到沙漠游牧民族的反叛者总有一天会自生自灭。还好,近五十年里卡特理派也只是满足于一些小打小闹的袭击,至多就是派人暗杀帝国的某位高官而已。”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联想到自己来的时机委实有些不妙。别是有一天,他这个正牌王子、伊姬斯的欧卡雷亚,会成就卡特理派中某位女首领的丰功伟绩罢。
利亚对此也是心有余悸。
玛哈拉嘉迟疑着说:“我想,卡特理派不会轻易消亡。就像祆克蒂斯,就算是被帝国打败,剥夺了统领民众的权力,甚至内部还产生分裂,但只要我们这些认为人性本恶、需用神的信条加以管束的信徒存在,就不可能彻底消失。”
“可是卡特理派存在的基础在哪里呢?”图拉克疑惑地问。“安妮塔只告诉我,卡特理拒绝一切偶像崇拜。他们既反对图墨吐斯神自由享乐的一面,也不赞同她嫉恶如仇的一面。他们所谓回归到根源,只相信火焰所带来的神的旨意,在我们这些奥迪尼斯神敬拜湖水和塔的信徒听来都有些无法理解了。神袛既是供我们信仰和崇拜的。面对一个完全没有形体、虚无缥缈的形象,又怎么能让祭拜者信服呢?”
或许因为在宗教之都的缘故,图拉克说的话也变得有些哲学化了。
玛哈拉嘉斜躺在棚车的坐枕上,显得倦懒而柔美。图拉克不禁为之心动。但这只是她的谈话技巧,或许是不希望这番谈话转变成太过正式的辩论。“你我这些掌控着他人生活的人,才会希望神是能够看到、能够触摸到的罢!对前面拉车的几个奴隶而言,神就是神,是确保他们来世不再经受苦难的保证。他们不可能指望神面对面地与他们交谈,也不可能被允许拥有精美的神像。一个简单的符号,刻画在粗陋的石块上、描绘在居所的门楣上、甚至刺在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上,岂不是更容易接受的一个选择?”
图拉克恍然大悟。“所以卡特理派简单的教义,恰恰迎合占伊姬斯人口一半以上的奴隶的需求?难怪之前的暗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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