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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了情绪,语气就自然带上了明显的愤恨、傲慢和凶厉。
但,欧鹏只是随便扫了他一眼,目光没有轻蔑没有恼怒也没有嘲弄和质疑他说话的资格,是直接无视了,仍是什么也没说,但却转身和部下退到远处,在一大石头上悠然坐了,低声和部下随意交流着什么。
在场的梁山人都不再理睬钦差团。
那秘谍司头目气得想要发疯,但也不敢真做什么强硬的,只能干瞪眼生闷气。
面对僵局,薛弼怕对峙下去导致局面彻底失控,也是想弥补之前自己对梁山人的轻视,或者说是想弥补自身隐藏的不堪与平凡,就一摆手阻止了所谓他的贴身小厮的愤恨仇视行为,下令部下禁军自己把尸体搬下山处理一下。
禁军士兵一听这个就不禁一阵叫苦。
没吃饭,缺力气,穿着不轻的威武盔甲爬山到这本就够累的,还得照顾田师中这么个大累赘,现在又要把死沉死沉的尸体弄下山,这不是要老命吗?
这地方,下山近道全是陡坡险地,轻松空着手下去也很难,更别说带着尸体了,根本就行不通。那只能多耗力绕远走,可绕走的路也有很多地方是上下不易的,来时也费了不少的劲,爬坡拽草木过来都弄了一身土浑身的汗。搬尸体,很多地方就只能一个人背着下,累和困难先不说,光是背肮脏晦气可怕的死人还不得恶心死个人,甚至吓死个人?
领导吩咐得容易,背着手,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得,可当兵的怎么弄?
这不是纯折腾人吗?
还要不要人活了?
麻了隔壁的,领导是人,小兵就不是人了?
小兵挣钱少,吃不好,什么好处也轮不到头上,整天吃苦受累受气之外,现在还外加一条就得活该倒霉?
死人而已,又不是死的什么了不得的重臣大人物,在这就地随便埋了不就行了,青山绿地的多好,至于搬来搬去的?
当官的偏偏不选择容易的合理的,难道是不折磨小兵就会死啊?
此时的京城禁军不是乌烂老兵痞,就是强征的京城黑帮地痞成员,只有极个别的愚忠大宋的好人,几乎个个刁钻无赖甚至是黑心无耻歹毒,本质和匪徒无异,还不如当初的麻木混日子的乌合之众京军,可吃不得苦,不愿受搬尸体的罪。也有胆子试着反抗一下领导的命令,尤其是在感觉领导的命令不合理或是领导在刁难他们的时候。
个个对薛弼抱怨不迭,就是不动弹。
带队的李虞侯及秘谍司头目对禁军不听招呼很恼怒,但这是梁山不是可调用人手施威的京城,他们也不敢强力镇压。
薛弼大为沮丧,大宋官腐兵烂成这样,还有什么光明未来,无奈之下,以目光询问“小厮”,要不就把尸体埋这?
毕竟死者是秘谍司的人,他这个临时的小官钦差无权处置,只有秘谍司头目同意才行。
“小厮”也不愿背尸体下山安置。
他没那么重战友情,更没那么高尚,只能同意了,就招呼欧鹏要梁山人帮忙挖坑就地埋了尸体。
欧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又开口说话了:“你当这是你家的地,说埋就埋?”
别说是个皇帝的专门用于咬人的家奴狗腿子,就是当朝宰相的尸体,你也不能埋到别人家的地里。
这是世俗与王法规则。
钦差团都忽视了这一点,只想省事处理了尸体,也没想过梁山人居然会反对,结果却被欧鹏堵噎得直翻白眼。
愤怒羞臊中,就听欧鹏又淡淡道:“尸体埋这做什么?“
”让朝中那些处心积虑想弄死我主的奸贼事后当无可辩驳的罪证翻出来再有力地陷害我梁山?”
薛弼叹道:“那就烧了吧。咱们大宋也讲究火葬。这样总可以吧?”
说着吩咐“小厮”:“咱们要劳烦梁山人,烧埋费就掏了吧。”
秘谍头目愤恨却无奈,就掏出荷包,从中取出最小一点碎银子,约摸不到半两丢向发现尸体的那梁山汉子。
他感觉不少了,找个地方点把火而已,这梁山汉子赚大了。
谁知那汉子却不屑地一撇嘴,飞起一脚把那点银子踢回来了,也不知是不是武艺好脚法高,刚巧就落在秘谍头目的脚前,嘴上还冷笑嘲讽道:“当我是叫花子呐?你身上那点家当全部拿出来也请不动俺们梁山好汉。”
没等那头目大怒放话,欧鹏冷哼了一声:“我看,你们还是搬走尸体,送水泊外找地处理吧。”
就在这时,有人远远招呼道:“总管,北坡这又发现一具尸体,看样子是准备摸向咱们粮仓的。”
欧鹏闻言,脸色大变,霍然从大石头上站起来,浑身顿时焕发出森森的煞气杀机,手按钢刀,冷酷地扫视钦差队冷笑道:“果然所谓的嘉奖有诈。”
“朝中奸贼借着钦差名头安排人混进我梁山,原来是想毁我主财产进一步逼我们陷入死路。”
钦差队也惊得骇然变色。
别说是烂禁军普通官兵,就是李虞侯和秘谍司头目也紧张地两腿有些发抖,手下意识按着腰刀干咽唾沫,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情况。
没法解释呀。
关键时刻又是薛弼展示了历史上展现过的过人适应与应变能力,立即打起精神笑道:“欧总管,这里面有误会。切莫疑神疑鬼辜负圣上一片关爱之意。本钦差不得不承认随护官兵是有当了贼的不法之徒,但绝不是要烧什么粮仓害梁山。”
“本钦差不了解这片山上的家眷与存粮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但想来这么重要的地方,梁山总会有兵把守吧?沧赵可一向以精明严谨防患于未然并成功防范了一切入侵的歹徒而著称于世的。有严密守卫,区区一个人如何能烧得了粮仓?”
“欧总管,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本钦差估计那官兵和这位死者摸到这也不过是对梁山人的具体生活很好奇,想偷看一眼而已。性质没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