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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位老太太人世间活菩萨一样,当得天下人跪拜。
神佛什么的都是木雕泥塑的,拜了也没用。谁真见过显灵?
而这位老太太是活生生的菩萨,拜了有用没用且不说,总不会吃亏。
他晁盖更应该拜,不说他欠的恩情以及此时的罪责愧疚,只论本心,他也愿意拜一拜。
他真心佩服敬重这位传闻的老太太。
这样的老太太太了不得了,古往今来未曾有闻第二个这样的女强人女奇人女伟人......纵是孔孟之母怕也难及其一半......
古人事都是以前的虚的,不可考察验证真假的。
眼前的老太太却是实实在在的现代大活人,经得起天下论证挑剔比较.......
说到底,晁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确实大是大非道德观不歪,善恶对错分得清楚,本性属于良性,才能如此心态。
他并不知道他盼着在却失望地没看到也不敢打听的赵岳,此时就在旁边的屋子里默默观察着他的神情举止.......
他也不知道他这一恭谨赤心叩拜就拜出了活命出路,不止是过眼前这一险关,更关乎他日后的最终二龙山命运.......
老奶奶对晁盖的心情其实是极不好的。
儿孙是她最执着的命根子,哪怕是痴傻子孙,她也照样会爱惜着,无论男孙女孙如今都是她的心头肉,她已经不重男轻女了,男孙有男孙的用处,女孙有女孙的好,每一个都宝贝得紧。二龙山的人却居然敢千里迢迢专门来害她的子孙......
一听身边唯一的重孙儿差点儿被害,老奶奶顿时去了慈眉善目,露出凶强坚硬狠利,即使小孙子没事,连受惊吓都没有,照常活蹦乱跳的,一点儿没受影响,她也震惊不已而怒火恨意一个劲地上窜。
若不是赵岳以前多少提到过二龙山计划,她了解点晁盖为人,事发,赵岳又在她身边伺候孝顺着,宋江一伙哪还有进赵庄一游关小黑屋憋气难受的高级待遇,直接就赵庄传统肥地项目——毒刑后咔嚓掉埋了,甚至干脆逼着宋江他们自己挖坑活埋自己......
对该死的,无论是敌国异族还本国本族的,赵庄传统一向是能有多狠就多狠,绝无虚荣可笑的迂腐仁善.......
该死的就凶狠惩罚杀掉,不然还留着让人有样学样,甚至让该死的本人还能活着当祸害啊?
晁盖表现好,嗯,从到了赵庄就一直表现好,嗯,这短短的干净利索的头发看着顺眼,老奶奶心藏的怒火这才减弱了些,但也没心软叫起,就跪着再观察观察,但凡察觉半点虚伪、不甘、不服.....不妥,就统统咔嚓掉。一个也别想活着再能悠哉悠哉回去当自在嚣张没个逼数的强盗。
二龙山计划可以重整,沧赵子孙动不得.....沧赵帝国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人才。没了晁盖宋江,有的是人才能接着摊子玩....就算没人才可代替,那也照样得咔嚓了.....与子孙安危相比,什么都是小事。这是原则。
老奶奶从小吃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罪,看透了世俗人心,可不是那么容易心软好糊弄的。
老太太不叫起,晁盖也不敢起,也不肯起来。
跪着能求得老太太火气弱了心软了就是跪几天几夜也行啊。
晁盖低着头却感觉到老奶奶在默默打量他,他感到极度困窘拘谨尴尬不自在,但更虔诚老实样了。他敏锐感觉到老太太的眼神并不善,盯着他只怕是专门在审视刁难等着他露出不妥,然后就冷漠喝令拉出去全剁了肥草地什么.......
赵庄这里是处偏僻孤地。赵庄人最爱用各种敌人仇人肥贫瘠的土地,这嗜好,全天下人都知道。
但晁盖心里又并不象来时那么极度紧张甚至害怕。
老奶奶肯见他,肯让他长跪不起,指定不是以此羞辱折磨他遭点罪再咔嚓了,只暗示着必定还是想给他点机会。老奶奶广传天下的行事作风让晁盖心里对此有谱。沧赵家的人凶也好霸也好狡诈也好却都不干小人事,不屑为之.......
晁盖也压根儿没起过对老太太怎样的恶心思,尽管这院落中似乎就没别人,防御空虚,貌似能轻易挟持老奶奶.......
他眼不瞎,心知老奶奶身边这位模样着实不错的丫环必是个暗器与短剑的高手,外披隐约遮着呐,绝不能小瞧了......就算没有这个危险丫环在,他更不敢动。
敢动的.......都特么神秘死在赵庄这了。晁盖可不想当这的又一个轻狂糊涂鬼。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跑步声响来。晃盖也忍不住闪眼一瞧,是个娃娃,男的。
小娃娃四五岁的样子,短得不能再短的小平头,无袖T恤衫,短裤,黑皮小凉鞋......手里提着个草编的新鲜笼子,里面装着几只蝈蝈,咚咚一气冲进客厅,风一样刮过晁盖身边,奔向老太太,小嘴欢叫着:“老祖宗,你看我和朱儿姐姐捉的......”
晁盖不禁偷眼观瞧老太太,只见老太太冷漠严厉的眼神一转向小娃娃顿时就化为了一池最清澈暖人最醉人的春水,满脸的笑,满眼的慈爱,浑身冰冷的气息都化作了春风拂柳似的慈祥欢快。
娃娃转眼奔到椅子前。老奶奶六十多了,却身手极麻利有劲地伸手瞬间就把分量不会轻了的娃娃抱到了腿上对着桌子侧坐着,笑呵呵嗔怪着:“瞧瞧野得这一头的汗......”
帝边的丫环立即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变出个大手帕来,给了老奶奶。
老奶奶亲昵地给小娃娃仔细擦了擦脸上脖子的汗,又掀起衣擦干净了娃娃后背的汗,随手把手帕丢桌子上,看着娃娃拎她眼前显摆的笼子,眉花眼笑地问:“又和朱儿去河边玩啦?”
小家伙嗯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是在东河边。那的蚂蚱可多啦。鸡儿鸭儿在吃。好多青蛙,也在吃。我和朱儿姐姐用网扣也扑了好多好多,喂小鸡。朱儿姐姐还说人也能吃,烧了很好吃。朱儿姐姐去烧了。老祖宗吃过吗?”
老奶奶笑眯眯听着,听懂了小娃娃的话,眼中闪过回忆之色,缓缓道:“祖母当然吃过......是好吃,不过那得秋冷了,有籽。田鸡......更美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