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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沐三娘子”会参加镇西伯府的拜月宴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一瞬间,镇西伯府拜月宴的请柬就成了洛阳纸贵,千金难求,这番盛景,可把主持拜月宴的镇西伯府世子夫人陆氏给乐坏了,当然,也忙坏了,因为原本预计参加拜月宴的人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一下子突然翻了几倍,什么东西都要增添份额,就连招待的女婢仆从都不够数,最后陆氏还是借着长女齐绢嫁入寿阳侯府的关系,从寿阳侯府借了好些才勉强凑上了数。
陆氏这边忙得脚不踮地,齐湄娘那边却好像有了大发现,跑过来找齐纨,道:“绢、绮、纱、绫、绸……这镇西伯府的女儿们的名字,跟你的很像啊。”
皆为质地美好的布料,还都是姓齐的,齐湄娘目光灼灼,她觉得她好像发现什么了,得亏她闲着无聊,打探了一下镇西伯府的情况。
“你一定没打探到,镇西伯府有一个早几年死掉的五小娘子。”齐纨笑了笑,并没有打算隐瞒,其实如果齐湄娘打探得再详细,就不用跑过来问她了,毕竟,她的名字没改。
齐湄娘“啊”了一声,没想到齐纨这么直白,愣了一会儿,才问道:“为什么你要抛弃他们?”
抛家弃族,这是大恶。
她问得模糊,但齐纨却听得明白,沉默片刻,才道:“没有拥有过,谈不上抛弃。”
若说生恩养恩,前两世她都已经报了,这一世,她选择了随自己的心意,走自己的路,为自己而活。对于父母亲人,谈不上抛弃不抛弃,因为在齐成修和曾氏的心中,对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情分,他们对她唯一尽到的,只有生养之恩,而此恩,她已报。两不相欠,如此而已。
齐湄娘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表情有些疑惑,但没有再问什么,转头却让人专程去打听镇西伯府的五小娘子。当然,她什么也没有打听到,镇西伯府的五小娘子,仿佛就像一个从来都不存在的人,活得没有声息,死得也没有声息,如此不是府中还有排行第六和第七的小娘子,几乎没人知道,原来镇西伯府还有位五小娘子。
齐湄娘是个极聪明的人,虽然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她也心里有数了,如果不是被漠视到了极点,怎么可能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她唯一的疑惑就是,像齐纨这样的人,又不是个包子随人揉捏,怎么会容许自己活得这么没有存在感?
当然,这个问题她没再去问。不过对镇西伯府这个三流勋贵,齐五小娘子已经是好奇心满满,她虽然对齐纨始终有些不服气,但对琼花道人的眼光却从不怀疑,既然选择了齐纨继续越女剑,那么齐纨一定是极出色的,她真是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能放着齐纨这样出色的小娘子如无物,平白让凉氏给捡了个大便宜,她得代表凉氏谢谢镇西伯府才是。
千盼万盼,先盼到的不是拜月宴,而是中秋节,这对齐湄娘来说是个遗憾,其实她更希望能回到建康与父母亲人一起共渡中秋,不止是她,李睿也有些失落,不过这位皇子失落,并非因为没能赶回去过中秋,而是想着没回去过中秋,一定会被圣人和母妃给骂个狗血淋头,这么一想,他就更失落了。
可失落归失落,他就是咬着牙不回去,只要抓到了莫日根,他就什么都不怕。
好在到底有个沐重恩在,还是给一众小郎君、小娘子们张罗了一桌丰盛的中秋宴,凑在一块儿算是过节,勉强算是应付过去了,没让大家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都落个孤孤单单的凄凉景况。
转天就是拜月宴。
齐湄娘一早就收拾好了,想早些去见识见识镇西伯府,但齐纨却没那么想见曾经的亲人,有些懒洋洋的,好不容易拾缀好出门时,时辰都不早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郑易非要跟着去不可,理由是万一莫日根真的出现了,齐纨一个人对付不了他。这倒也是实话,可郑易那张脸,实在太过招眼,莫日根看到他,恐怕连头都不会冒。
齐湄娘出了个馊主意,道:“和我一样,也扮个丑婢吧。”
郑易脸都绿了。
最后还是沐重恩看他可怜,打了圆场,笑道:“不如扮成我府中的家将首领,护送夫人上京,原就该有这么个人沿途照应。”
于是郑易终于心愿得偿,死了命的往老成里扮,面嫩,那就贴上胡子,面俊,胡子用的是络腮胡,一张脸遮了大半,再俊也看不大出来,身材属于少年人的清瘦,就往肩膀上装假肩,衣裳里再贴一层,看上去就像个健壮的成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