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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谷是避世之所,离着繁华的闹市有很远的距离。
司徒易走在人多的地方有些不适应,可是一想到邪雪开心的模样,他便继续前进着。
一整天,他都一直在大街上搜罗着各种玩意儿和吃食,直到心里慌得不行,他才回谷。
司徒易提着一大袋的小玩意儿,小吃食回到谷中,马不停蹄地往邪雪的房间去竟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这时,他隐隐有些预感,心发憷得厉害。
终于,司徒易在自己的床上找到了邪雪,悬起的那颗心刚落下,另一种无边无际的恐惧蔓延了全身。
兽的鼻子都是非常灵敏的,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生命散的气味,这种药能够让人死后看起来像是活着一样,关键是可以支撑一个人的心脏在死后依然保持新鲜。
司徒易已经来不及想为什么房间里会有生命散的味道,脚下千斤重,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动到邪雪的身边,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床边。那是一床绣满杜鹃花的褥子,盖住邪雪胸口处的被子正完完整整地绣着一只杜鹃鸟,杜鹃鸟的嘴角有一大片血迹晕开,那是真的杜鹃啼血。
司徒易用颤抖的手掀开被子,便看到邪雪胸口处是血淋淋的一片。
他全身血液都失去了温度,冷静地将她抱进怀里,冷静地从她僵硬的手里拽出一封信,冷静地拆开。
阿易,我永远记得那年,繁花锦簇的三江城,大水漫漶成指尖雪,连绵了整个冬季,我便是在这样的银装素裹里,将你偷偷地,偷偷地装进心里。从此,我一切坦白,唯有你成了我最隐秘的心思。
我以为再没有依赖,再不能软弱的时候,是你告诉我自尊不是逞强,我仍旧可以像所有那个年纪的姑娘一般任性,那般不知苦楚。我时刻记着,却没想到撕碎我所有骄傲的人也是你。
阿易,我此生说过最没有尊严的话,便是求你给我一个孩子,我此生做过最没有尊严的事情便是你不情我却愿的一夜旖旎。
可是到最后,你还是不要我。
我向来爱漂亮,爱干净,本来思忖着用一些安静的死法,一杯致命的毒药我配置了好多,可是我想只有这样的方法才会让你永远记住我,怀着愧疚记住我。
从七岁到十六岁,我已经爱你很久很久了,可是从我放下笔的那刻,我开始恨你。
司徒易的瞳孔骤然放大,仰头嚎叫,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兽发狂起来可不是一般恐怖的,我再不敢将兽变态地等同于动物了。
只是我猜过无数种结局,却没有一种是邪雪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到这里,故事显然已经到了尾声。
司徒易也已经醒了过来,从石桌上抬起了头。
我和景琛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终归,有些话我是憋不住的,:“司徒易,你的心结便是邪雪的死,对吗?”
司徒易的眼中承载了太多的伤痛:“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我们就可以幸福了,她却离开了。”
我替邪雪感到不值得,她深爱的男人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对当年的自以为是有所反思。
我竖着眉,阴测测地说道:“两天之后,我们在彼岸花海见。但是两天之内我不想见到你,所以你最好见到我就躲。”
我承认我有些感情用事,对司徒易起了偏见,可是女人和女人本应该就是惺惺相惜的,当然前提是那个女人不会打我男人的主意。
“谨记姑娘之言。”虽然我的话有些尖锐,司徒易依然是谦谦有礼。
见他那样安然的模样,我真想撕破他的伪装,那些记忆被我们看到的同时也会在他的脑海里重新放映一遍,尽管不是很清晰,可此时此刻的他也该是颓败的。
景琛在我即将要应证我想法的时候,果断将我拉了出来:“真是个爱生气的小姑娘。”
我像是一个炸了毛的狮子,跳起来骂道:“我真想把你捆起来打一顿。”
景琛只挑高了半边眉头,情真意切地询问:“真想?”
我想了想,说道:“难度似乎是有些大,我不如去睡觉来得轻松一些。”
若是珠儿和崇奕在的话,我可不像这样好说话,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景琛哂笑:“吃些东西了再睡吧。”
他可真是没有眼力见,我现在情绪起伏这样大,哪里有心情吃饭。
我想一把推开挡在我身前的景琛,但是他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还戏谑地看着我,我气焰更盛:“气饱了,死男人。”
景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