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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至于为什么没问,我倒是很想问来着,可一直不知道怎样来开这个头,才不会让你觉得唐突了。”
药衣摆了摆手,神色淡泊宁静,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无波无澜:“司徒写信告诉我,说是找到能够帮我忙的人了。只是后来他便没有信来。我等不及了,便决定去找他。只是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她话赶话,不让我有说话的间隙:“其实有时候能死也是一种幸福。”
我有些听不明白。
很多人拼了命也想要活着,多少人为了活着出卖家人,出卖朋友。丧失了人格都要保留的生命,她居然看得如此卑微。
药衣期待地看着我,我便不客气地纠正她错误的观点,并且挺胸抬头,义正言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至少我很喜欢人世的每一天,天晴的时候,可以晒到暖洋洋的太阳,下雨的时候,水色山光也很漂亮。”
我越说越兴奋,站起身一边比划,一边唾沫横飞:“况且我还有很多好吃的都没有尝过,所以总希望时间能慢点再慢点。另外我还有一个充满浪漫主义情怀的愿望没有实现。我拿着心上人帮我画的油纸伞,走过古巷的青石路,成为他眼里亘古的风情画。”
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赶紧捂住脸。
药衣笑了笑,撑着脑袋,微微闭了眼,再睁开时,眸色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笑意温岚,颓然道:“你可知道,我已经在这世上活了万年之久了。”
她的语气沧桑,我已经能够感受到时间的变迁让她的心里早就已经疲惫不堪。
说不惊讶是假的,可我也还算是见过了大世面的人,短暂咋舌之后便恢复了正常:“因为那双眼睛?”
“其实这双眼睛挺好用的,就算是在晚上,我不用点蜡烛也看得清东西。”她的手徐徐抚摸上自己的眼睛,像是经常做这个动作,那般温柔缱绻,累世情深,随即纤细的手放到了胸口的地方,“只是渐渐地,渐渐地,心里却空落落的。我起初以为自己病了,辗转中找到了司徒易,他说我病在了心上,可他医不好我。”
我曾在司徒易的记忆里看到过药衣,她请求他将她的眼睛拿出来。
我用手捂着嘴巴,尖叫出声:“你该不会是让我把你的眼睛弄出来吧。司徒易是神医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就更不行了。”
药衣的神色依旧宁和,没有悲喜的人会让我内心不安,总担心一句话伤害了她却不自知。
她转向一边,看着窗外的眼神邈远无光:“符生你误会了,我活了万年之久,可很多事情依然看不清,甚至越来越糊涂。”
我静静等待药衣的下文,可她像是已经说完了一样,继续看着窗外面的天高云淡。
我觉得有些趣味阑珊,便拿出藏在脖颈间的玉石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