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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经脉刺痛,万针穿刺绞杀一般,胸口翻涌,喉口一甜。
原本正临时以灵力镇住丹田躁动的两人,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遭逢大变。
冷霜凝心中这一急间,情绪翻涌,原本贯入体内的灵力顿时翻腾,这翻腾间更是一震,便要将凤天弹开。
然而,一旦凤天撤出,失了他的护持,冷霜凝的情况便会雪上加霜。因而在这一震一弹的瞬间,冷霜凝只觉掌心一度压紧,凤天的灵力不退反进,奔腾逼入她经脉中。
冷霜凝体内的灵力她是清楚的,她虽修为离凤天差得远,那灵力的深瀚厉害却是不容小觑,她顿时口中含一口血,手无声一震,想要将凤天震开,不想让他因她遭受反噬。而她的手刚动,上方手掌便强硬压下,他一改平日散漫之风,这一压竟是雷霆之威,不容她动弹半分。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
微微震开的车帘儿,飘来的铁甲军士的视线,轿子里两个无声无息挣扎的人,以及那收得极快,一阵风般归去无痕的淡淡金光。
那铁甲军士视线射来,轿中光线昏沉,却挡不住修仙者的目力。车帘只开了一线,少女正与他目光对上,那视线带着审视,带着好奇,却最终变成无趣,嘴巴一撅,白他一眼,无聊地把帘子一拉,遮上了。
谁家娇生惯养的小姐?那铁甲军士心中咕哝,却是一眼扫过,不再去管。
眼见着马车就进了城,慢悠悠过了半条街。
马车里,一口血,喷在了繁花锦缎的帘子上。
冷霜凝眼前一黑,倒在了凤天怀里。而凤天更是眉宇间沉沉一蹙,一只手揽住她,目光却落在两人相交的另一只手的掌心上。
两人的手心竟吸附在一起,一时难以分开……
马车顺利进了城,车中险情未解。
而此时此刻,南街仙奴坊门口,被命令修葺府邸的护卫们到了。守门的小厮一见是近卫营的人,顿时点头哈腰,恭顺至极,笑眯眯往里引。
翔子一巴掌拍在守门小厮肩头,吊儿郎当问:“听说你们坊里新来几个女奴,挑着上好的货色来!可别是旁人玩剩下的,否则咱们几个可不饶你!”
那小厮被他抓得肩膀痛,哎呦一声,又赶紧换了笑脸,“瞧您说的,小的哪儿敢呐!这就与管事的通禀一声,您几位里面雅阁里请!”
小厮躬身将几人送去了雅阁,转身出来,走去远处,这才按着肩膀呲牙咧嘴的叫唤,“哎呦!嘶!这下手重的,他娘的!”
旁边传来几声偷笑,那小厮转身横眉竖目,“笑什么笑!还不快去那几个女奴唤来,给里面人挑挑?”
那偷笑的两个小厮撇撇嘴,转身去了。守门小厮揉着肩膀往外走,走着走着,便走去了茅厕。骂骂咧咧开始解手,手伸进了下身衣裤里,却摸着了一个暗袋,里面取出一张纸片和一根细长精致的玉条。那玉条细致通透,内里似流淌着丝丝华光。
小厮往玉条上一捏,顿时捏出一道缺口,蘸着那玉中的华光在纸片上划了几道不起眼的符号,纸片上什么也看不出,他却随手一折,自茅厕放干枣的木盒底下一敲,一道暗阁打开,将纸片放了进去。
一会儿,小厮从茅厕出来。过了一刻钟,仙奴坊的一名护院进了来,那人熟门熟路地拿了纸条,塞在身上出去,转去后院,从后门出了去。
转过一条街,在南街错综八达的一道小胡同内停下,他解了裤袋,似要在墙根方便,却敲开一道墙砖,将纸条塞了进去。
此刻在南街上发生的这些事,本是这些年皇城中常有的消息传递,地点时常变动,却从未出过岔子,今日的事也如同往常一般,一切顺利。
然而,意外总是不期而至。如同进城时,马车里冷霜凝遭遇的一系列事情,今天这次消息传递也出了意外。
意外在那护院走后,一名刚从青楼里出来的醉汉摇摇晃晃过来解手,快要走到墙根,忽然脚下一绊,一头撞到了墙上,擦破了额头,虽不重,却是见了血。
那醉汉大怒,捂着额头怒不可遏,骂咧咧一脚踹在墙根上!那墙根多年有人常来解手,早已污浊松垮,今日被那醉汉一踹,墙砖哗啦啦落下,竟是踹出了个洞。那洞一开,上头的一块砖石也落了下来,被压在下面的纸条飘了出来。
醉汉骂咧咧看一眼,见上面没字,也没在意,一脚踢过去,踩在地上狠狠一碾。一阵风卷来,纸条便被卷出了街巷,渐渐没入人群。
城门处马车里和南街街角的这两次意外,此时还无法预料到结果,以及对后来事情的影响。
这时,北街一座宅院里,马车进了院子,小鲁从车子里跳下来,笑嘻嘻去开车帘,“姑娘,到地方了,该下车……”
他话未说完,人已愣住,脸色大变。
冷霜凝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状态。
仿佛浸在温水里,身子却轻飘飘的。她明明闭着眼,却能看清四周的世界——沧溟静谧的海面,她漂浮其上,似裹在仙云飘渺里,身下的海面波光沉静,海水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只觉得细碎得耀眼,银晃晃的,银河般壮美。
然而,太风平浪静的海面,总让人觉得不祥。仿佛深处总有深潜的暗涌与杀机,慢慢逼近。
那杀机自海底涌来,化作细密的针尖儿刺入她的身体。一时间,五脏肺腑皆似被细针齐扎啃噬,手脚不由自主地痉挛,身下的海水却像粘稠的玉膏,沾着人动弹不得。
这时,她看见海面上漂浮着的细碎银光开始向她的身子聚拢,它们裹着她,像一张柔和绵绵的蚕茧,要将她护在其中。然而,终究抵不过这无边无际翻涌的海,她看着那些细密的针尖扎向蚕茧,那蚕茧极柔,如此汹涌无边的海水涌来竟戳不破,反被其挡在外头,但却架不住那些针尖儿一拨一拨锲而不舍地扎磨,她眼睁睁看着那层包裹身体的蚕茧一分分变薄,薄得能看见其中流淌的灿亮的银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