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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对可以帮你,只要母亲你相信我,我便是会护你周全,别忘记,你才是二房的嫡母,那青姨娘,左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妾就是妾,母亲要明白这一点!”
吴氏咬了咬牙,“我便是信了你,秋蓉说的没错,那些东西压在手里,最后也会被他们贪了去,索性就交给你,放手一搏,凌苍雪,我过去当真是低估了你,只可惜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儿子亦是没有你这份气魄,想不到李欢儿能生出你这样得意的女儿,她若是还活着,只怕要比谁都得意!”
李欢儿便是凌苍雪早死的亲娘,她是没有太多感情的,凌苍雪微微一笑,“母亲忘记了,纵然是我的亲娘,那也是妾,妾永远不能逾过妻,何况……我是母亲你养大的,过去母亲待我如何,我都不想计较,诚如我对三姐所言,我会帮你们,除了交易,还有一点,倒不是因为什么情分,而是因为你们是嫡母、嫡姐!”
吴氏震惊的看着凌苍雪,她没想到凌苍雪的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直都认为身为庶女,虽然为自己的出身感到卑微的无奈,更多的是对她这个嫡母的不满和恨意,却是想不到凌苍雪有这样一番认知,即便是自己的亲娘都不可以逾越那道线,到底凌苍雪在侯府经历了什么,会有这样刻骨铭心的认知。
吴氏自嘲的笑了,“凌苍雪,即便你是在我身边养大的,我却都不知道你的心思是这般缜密,只可惜你不是我的女儿,更不曾生为男儿,若是宗桦有你这般气魄,我却也是不用愁苦了!”
凌苍雪笑了,笑得很妩媚,手指轻轻抚上吴氏那枯黄的脸,“母亲这话便是妄自菲薄了,女人又如何?男人又如何?每个人生存的方式不一样,不是天下的女人都要仰仗男人的鼻息才能活下去,过分的依赖于男人,只会让男人更加自以为是,看轻了咱们;如今我也回到了母亲的身边,我便是母亲的女儿,不是么?”
“至于五哥……”凌苍雪的眼中掠过一抹精明,“母亲要明白,我帮得了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我只是帮你们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你们终究依靠的是五哥,他是你的儿子,如果他继续这般自甘堕落下去,那么母亲在凌府中的争斗没失去了意义,只有五哥得了势、有了好前程,才能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母亲也因此可以在凌府稳固自己的地位,而三姐在夫家的位分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你说的这些我哪里能不懂?可偏偏你五哥不是个知道上进的,他若是能有你想得这般透彻,能落得今时今日吗?”吴氏说起了自己的儿女,便是开始心酸抹泪了。
“五哥不是不知道上进,只是你们都不肯相信他,他受了一次挫败,加上青姨娘从中作梗打压,父亲越发的不待见他了,在此时此刻,他需要的是你这个母亲的信任、鼓励和关心,可是母亲你的眼中只有父亲的宠爱和几位姨娘的争斗,何曾去真正为你的这一对儿女考虑过?”
想起昨夜凌宗桦那种充满怨恨的控诉,凌苍雪便是忍不住的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她觉得,凌宗桦和过去的自己很像,只是他们最终选择生存的方式不同。
凌宗桦选择了颓废、自甘堕落来麻痹自己,他就是在等死,大约是因为他大少爷一直以来都过得太顺,天之骄子,突然被父亲和家人给否定了,看到歇斯底里的母亲和无情的妻子,更是觉得生无可恋了。
“我哪里不曾为他考虑过?我何时不关心他了!我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了……”吴氏辩解道。
“你那只是纵容、是宠溺,却是从来不曾去理解过五哥他需要什么,自古慈母多败儿,这个到底世上的人都懂,可偏生的,一些做母亲的不懂,总以为给他们吃好穿好便是对他们最好了!五哥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需要的是你们对他的肯定,是他身为一个男人能有一刻让你们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成为母亲你满足虚荣心炫耀的工具,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吴氏错愕的看着凌苍雪,对啊,她何曾真正考虑过凌宗桦需要什么?只是一味的给予,一味的对他说:你要争气,母亲就指望你在你父亲和祖母面前为我长脸了!却从不曾想过,这些话是不是让他厌烦、让他有压力。
想到这里,吴氏竟是呜呜哭起来,“事到如今,宗桦已经变成这样了,我如今说什么他都是不听的,我还能怎么办?你是不晓得,他现在变成个什么样子,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他……他……罢了,那些丑事不说也罢……”吴氏哭得十分伤心,也不知道是怪自己无能还是怪儿子不争气,或许两者都有。
“说起来,我如今孤身一人,做起生意来到底是有些力不从心的,对外面的事也不太熟悉,身边是需要个帮手的,五哥过去接触过买卖交易,我想着不如让五哥到我身边儿来帮忙,这样母亲自然也会放心,何况将来这些有一半也会是五哥的!”
吴氏停止了抽噎,“苍雪你……他若是在你身边帮衬着,我自是放心的,只是……他会愿意乖乖的去给你做事么?”
“那便是要母亲舍得将五哥交给我了,我总是有法子让他明白的,只是在这之前,不管我如何对五哥,不管五哥受了多少委屈,母亲你都是不可以再惯着他的,五哥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他只是缺少了一份责任心,所以母亲这一次必须要狠心一点!”
吴氏茫然的看着凌苍雪,觉得这个女孩子和印象中那个模糊的身影越来越遥远了,她真的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凌苍雪了,凌秋蓉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她执意要离开侯府,谁都无法赶走她,就如她在临走时还能让苏锦秀身败名裂一样。
“我明白,苍雪,若是这一次你真的可以为我们争取,今后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可以做到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今后的事情太遥远了,我如今只对母亲手中的那几个铺子还有良田有兴趣!”凌苍雪笑得很诡秘,眼中全是精明。
“我既是答应了你,那些东西都自是少不了你的,我会全数交给你的,你今日便是跟我一同回凌府吧!”
“不急,我还有一些事情,处理完了,我便是会回去!”凌苍雪妖娆的笑了,俯身在吴氏的耳边蛊惑道,“作为女人,如果自己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更不要去奢望别人对你好了,所以,该狠的时候千万不要仁慈,不然某些人当真是忘记了谁才是正室嫡妻!”
吴氏的眼中跳跃着异样的火苗,凌苍雪知道自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镜子中,凌苍雪的笑容好似盛开在地狱门边的曼陀罗,那是致命的毒药!
凌秋蓉扶着吴氏送她上马车,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睛,“母亲,女儿不能在您身边侍奉着,您要照顾好自个儿!”
吴氏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也是,照顾好自己还有瑜哥儿,别为我担心,你五弟的婚事上,我让了步,但这一次关系你的将来,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夺走你的夫君的!”
凌秋蓉没有说话,许妈妈拉着巧玲,“你这次回来真是太好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和九小姐,知道么?”
巧玲点头,“娘,你放心,过些日子我便是与九小姐回府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吴氏临上马车前,又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凌苍雪,那样一个恬静的女子,任谁都想不出她的口中能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许久吴氏才叹气:“这天要变了!”
凌秋蓉看着吴氏眼中燃起的火焰,知道母亲有了斗志,“是啊,该变天了!”
凌苍雪目送两辆马车离去,又低头看着手中的一个羊皮信封,这是凌秋蓉刚才交给她的,看来今日凌秋蓉是有备而来,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她便是将那十亩良田和老宅的地契交给了凌苍雪,她是铁了心要和凌苍雪结盟的,对于凌苍雪来说,她与她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她们希望她能帮助她们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她只是需要她们手中的金钱来投资而已。
凌苍雪拿出杨延斌的那块玉佩在阳光下观赏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要在这里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自然就少不了这些人的帮助,从她无意重生在这个世界,经历了休妻的那件事以后,她就知道她的性子与这个世俗观念是格格不入的,她是骄傲的,她的野心堪比男儿,她不能容人男人的三妻四妾,亦是同样不会为哪个男人三纲五常,除非她遇上一个真爱的男人,那她便是甘愿嫁给他,与他厮守,这是她心底最初的愿望。
“巧玲!”
“小姐可是有吩咐?”
“这两日你去打听一下凌宗桦的动向,看看他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经常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巧玲连忙点头,她知道凌苍雪是要动真格了,不是随便敷衍凌秋蓉和吴氏,心底也隐隐的有些兴奋起来,“是,小姐!”
夜幕降临时,凌苍雪独自一人骑着一匹高马来到郊外,这里便是凌秋容作为交易送给她的那十亩良田与一处老宅,那老宅与良田几乎就是紧挨着的,只是中间横了一条渠沟,凌苍雪知道,这渠沟便是用来灌溉良田的。
正如凌秋容说的那样,良田一直都是请了人打理的,但是凌苍雪瞧着这些庄家的收入比起凌秋容的日常开支,实在是微不足道了,大约也只够打发了下人们的工钱,至于那一处老宅,虽是老旧了一些,却也是可以遮风挡雨的,凌苍雪想着,若不是这些年凌秋容一直让人打理,只怕这老宅早已被无家可归的乞丐们霸占了。
凌苍雪站在老宅中,四处打量着,心里却是盘算着要如何把这里改造成对自己有用的宅子,若是这样一个大宅子只是用来住人,那的确是浪费了,何况哪来那么多人住在这里;凌苍雪讨厌空荡荡的房子,一直讨厌,那种孤单的感觉再次爬上感觉,好像每一次都是一个人待在华丽而没有人气的别墅里,说一句话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正在凌苍雪缅怀的时候,却是听到夜空中传来悠扬动听的曲子,这曲子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那般飘渺,又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那样透彻,犹如黎明的第一道光芒穿透了云层那样。
箫声!凌苍雪的眼睛一亮,是箫声!脑海中自然的浮现出离开京城的前一晚,也是这个箫声吸引了自己,那个站在夜色中摇曳的男子,却是始终不曾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本以为他只会是路人甲,却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这样的箫声,会是他么?
凌苍雪忍不住再次循着这箫声走出去,穿过田间小路,那箫声依旧,却偏偏的看不到吹箫的人,似是故意在与她玩捉迷藏的游戏!
凌苍雪在心中猜测着,这吹箫的人会是和那一晚的人是同一人么?如果真的是他,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么?若是巧合,这世间的巧合未免太多了!
终于,凌苍雪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下止步了,那箫声分明的是从那树荫中传来了,这一刻凌苍雪有些确定了,此时吹箫的这位仁兄定是当日在京城吹箫的那一位,当真是这样巧么?
凌苍雪仰望着隐藏着茂密浓荫中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声音却是格外的清朗,“是你吧?我记得这箫声,那日你也是这般,喜欢在夜晚时,坐在树上吹箫,若真是你,那么为什么你此刻会出现在这里?本小姐应该说是巧合呢?还是该说你有心?”
凌苍雪是个多疑的人,对身边的人或事总是有些设防,这大约也是她从小到大的一个习惯,皇甫擎昊坐在树干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凌苍雪,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异样的色彩,好似一只猫,正警惕的防备着树上的自己。
她,依旧是狂傲的!但是他却希望看到另一面被隐藏的她,这样想着皇甫擎昊便是从树上跳下来,稳稳的落在地面上,凌苍雪则是静静的看着他,因为在黑夜里,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却还是能依稀的看到他脸上带着一面银色的面具。
故作神秘?装酷!凌苍雪的脑海中是这样评价眼前这个男人,却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要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没有要求他摘下面具,凌苍雪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都有自己不希望别人看到的一面,至少这个男人只是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的脸,总比有些人,带着无形的面具,遮掩的是自己丑恶的心!
面对面的沉默让整个气氛在这夜色中愈加诡异了,凌苍雪抬起手中的马鞭,“你若是不愿意回答本小姐,那便是算了,本小姐也不愿意在这里与你浪费时间,可若是下次你再出现在本小姐的面前,本小姐手中的马鞭可是不会留情了!”
凌苍雪说着便是要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那一刻,一支精致的玉箫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凌苍雪一愣,原以为是那男子要拦住自己的去路的,却发现男子手中的箫依旧在,而这只玉箫……
“送给我的?”凌苍雪的眼中掠过一抹狐疑。
皇甫擎昊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该说什么?每一次面对她,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许就这样做个哑巴也不错,如果他知道自己是皇甫擎昊的话,是不是还能这般面对自己?
皇甫擎昊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关注凌苍雪的存在的!也许是那一晚,她在他马车上毫不设防的沉睡……亦或者是第一次见到她面对沈贵妃等人的指责时的那种沉着冷静、临危不乱的气势。
皇甫擎昊点头,凌苍雪看着他,想起那一晚自己说的话,那晚她说自己曾经吹过管笛,也许会吹箫,所以他就特地送了这样一个玉箫来了吗?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却是能记住自己说的话,那种感觉,凌苍雪觉得心里好似有一股暖流。
凌苍雪伸手接过玉箫,狡黠的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便不是巧合了,是有心了?”
皇甫擎昊没有回答凌苍雪的话,凌苍雪也想起他是不会说话的,即便是想要回答自己,无奈却是发不出声音,凌苍雪的心底忍不住为这样一个过分安静的男人感到可惜,随即绽放出明媚的笑容,“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皇甫擎昊看着凌苍雪,他没想到她也可以笑得这般明媚、这样单纯可爱,然后这样美好的她却偏偏要戴上一个隐形的面具,遮掩了真实的自己,人前她呈现出的只是狂傲不羁、邪魅妖娆的高姿态。
凌苍雪把玩着手中的玉箫,笑嘻嘻的说道:“我要回去研究几日,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吹给你听,可若是吹的不好,你也不许笑话我!”
此刻的凌苍雪难得的流露出活泼可爱的一面,这样的凌苍雪素日里是看不到的,大约也只有面对这样的皇甫擎昊才能无拘无束的表现出来;皇甫擎昊知道,这是因为在凌苍雪的眼中,他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过路人,也许今后,他在她的面前,只能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哑巴,若是有一日以皇甫擎昊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她可能会接受自己么?还是疏远了自己?
凌苍雪看了一眼皇甫擎昊,忽然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友好的说道:“我叫凌苍雪,你呢!会写字吧?”
皇甫擎昊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没想到凌苍雪会突然问自己的名字,他似乎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告诉她他叫皇甫擎昊的,因为他拿不准凌苍雪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到底会是什么反应,这样想着,手指在凌苍雪的手心里轻轻画了几笔。
“唯?”凌苍雪挑眉,这算是他的名字么?不过也无所谓,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唯一的唯,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哦!那以后我就叫你唯,不介意吧!”
皇甫擎昊点头,那不过是他随心所欲写下的一个字,她愿意叫他“唯”,那便是“唯”吧!
凌苍雪眨了眨晶亮的眸子,“唯,你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吗?不如你来我身边,我养你好了!”
皇甫擎昊听到凌苍雪的这句话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为什么这种话听起来有一种主位颠倒的感觉,这种话居然从一个女孩子的口中说出来,她居然说要养她,她到底懂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擎昊摇头,不管是出于男人的尊严还是一个皇子的尊严,他都是不可能答应的,凌苍雪露出一副很惋惜的表情,“原本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帮忙的,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便是算了,不过你可要经常来给我吹箫……”凌苍雪说完这句话又觉得很有歧义,“吹箫给我听,实话说在这个世界,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我也只有你一个朋友!”
皇甫擎昊蹙眉,朋友吗?其实他也不懂得什么叫朋友!
或者应该说,帝王家出生的人都是没有朋友的,有的只是同盟。
然而当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说“朋友”二字的时候,却是另一种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皇甫擎昊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箫开始吹起来,整个田野里都回荡着优美悦耳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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