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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这个耳光够狠,几乎是用了凌苍雪全身的力气,凌宗桦只觉得口中充斥着一股甜腥味。
“贱人……你敢打我……”
“五哥不是无所谓了么?既然是废物,不过是挨一个耳光,有什么可以恼怒的?其实你说的没错,对于母亲来说,你从来都是她在别人面前炫耀的资本,我也知道,五哥你一直以来都不曾真正做过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和你一样,所以我毅然离开侯府,因为我知道,没有信阳侯,我会活得更好,五哥你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凌家五少爷会如何?你如今会变成这样,只因为你是凌家五少爷,你曾经的骄傲也是因为你是凌家五少爷,若是没有这个身份呢?”
凌宗桦沉默了,是啊,如果他不是凌家五少爷呢?只是……这可能吗?
“我与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凌苍雪一把扯住凌宗桦的头发,凌宗桦只觉得头皮被扯得硬生生的疼。
“难道我的身份比五哥你尊贵么?我是一个庶女,如今还是一个弃妇,就连我一个女子都可以坦然面对,难道你堂堂七尺男儿要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一辈子自甘堕落么?”
“你不是已经回凌府了么?凌府还能少了你的吃少了你的喝么?”
“正是因为我回了凌府,所以才需要五哥你的照拂,若是五哥你都这般,谁来帮衬我与母亲?还是在五哥你的眼中,早已没有兄妹情分情分、没有母亲了么?”
凌苍雪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在怀疑自己,兄妹情分是什么?当日温亦琛将她推下去的时候,可有顾念过半点的兄妹情分?如今自己在这里质问一个陌生男子兄妹情分,想想都觉得荒诞可笑。
凌宗桦的眼神变得怅然,情分么?那个冰冷的凌府还有情分么?每个人都是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活着,这两年,他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从来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
凌苍雪的眼神冷冽了几分,看着凌宗桦的表情,她知道凌宗桦有些动容了,继续说道:“五哥若是觉得活着没有意义,那么母亲更是不需要再活着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哥你是二房的嫡长子,是母亲和三姐唯一的依靠,所以如果五哥你都放弃了自己,那么母亲还有活着的意义么?左不过就是待在二房等死罢了!”
“如今青姨娘得宠,母亲迟早是要被取而代之的,等到那时候,依着母亲的性子大约是宁死不屈了,依着二姨娘的性子,只怕也是背地里要把母亲折磨死的;再说三姐,三姐如今在罗家的地位已经是岌岌可危,青姨娘却是在这时候要把六姐送入罗家做一个姨娘,难道你还不明白么?青姨娘不仅自己要取代母亲,也要让自己的女儿取代三姐!”
凌宗桦的眼中染上悲愤和杀戮的气息,凌苍雪却是漫不经心的继续说着:“青姨娘自然是希望六姐可以明媒正娶的嫁入世家子弟做嫡妻,可是凌府除了二房还有其他几房的嫡女,如何也是轮不到六姐这个庶女的,所以青姨娘这才把脑筋动到罗家的头上了,让三姐的庶妹进罗府做姨娘,待到以后自己取代了母亲做了二房正妻,三姐的命运可就说不准了,还不是由着她拿捏?六姐的身份自然是水涨船高,再有了身孕,你觉得罗家会偏向谁?”
凌宗桦低头不语,他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这些他又何曾没想过,可是这又能如何?他如今都自身难保,即便是想要帮她们,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五哥应该可以想象到不久以后的未来吧?你的母亲被活活逼死!你的姐姐若是幸运便是与我一样成为下堂妻,若是不幸,也许罗家一个借口,你姐姐便是暴毙身亡,从此你的外甥瑜哥儿由嫡长子变成庶子,说不准哪一日不小心落了水,便是再也浮不起来了,而你……五哥,你会因为种种理由被赶出凌府,变成路边乞丐,纵然你小心翼翼,青姨娘也依旧会设计陷害你的!”
凌宗桦听得是心惊胆战,虽然只是凌苍雪编造出来的未来,可是这些话听起来又好像是那么真实,仿佛即将就要发生一般,原来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明知道要死,却还要在这里等死。
凌苍雪伸出手指勾起凌宗桦的下颚,声音里充满了蛊惑,“凌宗桦,你知道最悲哀的是什么吗?是当你们一家三口变成丧家之犬的时候,有人却在大肆挥霍着你母亲留下的嫁妆!”
说到这里,凌苍雪又魅惑的笑了,“不过幸好,你三姐明智,你母亲聪明,已经把名下的那些铺子良田以及宅子都交给了我,你们一家三口即便是现在去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倒是成全了本小姐,平白得了这些好东西!”
“你在胡说什么?”凌宗桦在听到凌苍雪的话以后,面目变得狰狞可怕,“母亲怎么可能会把那些傍身的东西全部送给你……你胡说……分明是你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骗来的……”
“即便是我骗来的又如何?这便是手段高明,你若是有本事,尽管从我手上抢回去便是!你母亲自知这些东西放在身上也是迟早守不住的,倒不如所幸送了我,算是做个人情,实话告诉你,你母亲和你姐姐为了可以让你这个不孝子回头是岸,这次算是散尽家财了,你若是自个儿不争气,却也是怪不得她们的,她们对你也是仁至义尽了,若是你放弃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凌苍雪……你不是人……你简直是丧心病狂,明知道我母亲与我姐现在无依无靠,你还要趁人之危,骗取她们的钱财,你会遭报应的……”
“本小姐会不会遭报应,就不用你担心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将来吧!你若是乖乖的听我话,本小姐可以向你保证,青姨娘这一房的人,一定会痛不欲生,你的母亲依旧会是二房的嫡妻,三姐也会因为你在罗家的地位水涨船高,凌宗桦,我言尽于此,你自个儿想明白了,本小姐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凌宗桦死死的瞪着凌苍雪,眼底全是怨恨,凌苍雪无视他的怨恨,转身倒了一杯水送到凌宗桦的嘴边,“要不要喝水?你大概也渴了吧?”
“滚……不要你假好心……”凌宗桦用力撞了一下,凌苍雪一时没站稳,便是跌坐在地上,杯子里的水也洒了。
凌苍雪眯起眼睛,凌宗桦一顿,他分明的感觉到一股森冷的杀气从凌苍雪的身上散发出来。
凌苍雪站起身,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若是想好了,便是给我个答复,我也好早些送你上路!”
这淡漠的语气仿佛谈论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明天午餐吃什么菜。
空荡荡的老宅里只留下凌宗桦一个人,说不出的惊悚恐怖,而此时凌宗桦也早已精疲力竭,疲惫不堪的倒在地上,脑海中反复的回响着凌苍雪的那些话。
凌苍雪说得其实没错,青姨娘如今正得宠,母亲虽然站着嫡妻的位置,却早已形同虚设,府上的下人们基本都不把母亲放在眼中。
他每次回府,都免不了要被那几个堂兄弟嘲笑一番,妻子更是头一个不待见的自己的,总是惹母亲生气,却又是个会讨好青姨娘的,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庶女,没有一点儿大家风范,只会贪图小便宜。
父亲对自己更是冷冷淡淡,一开口便是恨铁不成钢的骂他是废物,就连祖父与祖母也是越发不待见自己的,他感觉自己就是多余的一个。
那个家,他觉得很累,很想要逃避,直到刚才凌苍雪说,她需要他的照拂,这句话让他的心里荡起涟漪,他……还有人需要吗?没想到开口说这话的人竟然这个已经被忘却的九妹。
凌宗桦想着想着便是昏迷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一艘画舫的甲板上了,刺眼的阳光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有些疲乏,大约是昨日都不曾吃东西的缘故。
凌宗桦支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便是看到凌苍雪正坐在船沿边练习吹箫,箫声断断续续的,似乎是刚刚开始学习,凌宗桦心中冷笑,凌苍雪因为是庶女,自小便是没有机会学习琴棋书画,乐器方面更是一窍不通,如今竟是有雅兴学起吹箫了,当真是离了侯府的自由人了。
“五哥,你醒了!”凌苍雪微微一笑,阳光下格外的明媚动人,“一夜过去了,五哥可是想好了?”
凌宗桦扭过头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明白了,只知道不愿意向一个女孩子低头,想到凌苍雪那样狂傲不羁的样子,心里便是有股子气,她竟然在青楼里让自己丢了那么大的人,今后他还怎么见人?
“看来五哥还是没有想明白啊!”凌苍雪轻笑着站起身走到凌宗桦的身边。
“这里是哪里……”凌宗桦看着四周都是一片湖水,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捆绑了,拴着一根长绳,长绳的另一端绑着一个大石头,凌宗桦的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意思……”
凌苍雪笑得很诡异,“五哥忘记我昨儿个说的话了,本小姐是没有闲情逸致陪你耗的,索性就大发慈悲的送你上路,免得你生不如死!”
凌苍雪搬起石头丢入河水中,凌宗桦只觉得双腿猛地一沉,心也跟着落了半拍,本能的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却在下一秒被凌苍雪无情的推入河水中。
凌宗桦以为凌苍雪昨晚只是吓唬自己的,没想到她是当真要了自己的命,他本就不习水性,如今双脚捆绑着一个沉重的大石头,更是难以存活,只能徒劳的挣扎着,真的是要死了吗?
凌宗桦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下沉,他看到凌苍雪就站在船沿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她的眼神是那么冰冷,没有一点温度,他竟然可以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当真是狠心的女人!
凌宗桦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姐姐,想到了过去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了过去他也曾骄傲过;又想到了恶毒的青姨娘,表面装善心人,背地里却是没少设计陷害母亲;
还有六妹,那个刁蛮的丫头,当真是得了青姨娘的真传,做戏的本领是一流的……
几位堂兄弟也是明争暗斗,他那日以为可以大展拳脚,却没想到被贼人陷害,闯了大祸,从此在家中不受待见了,常常被为难……
真的要这样死了吗?凌苍雪说的那些话至今还在耳边不断回响着,不,他绝对不甘心!
凌苍雪一个女人被休了都可以这样坦荡无所谓,何况他一个男人,不过是一点挫折而已,他不能再让青姨娘那个贱人从中挑唆父亲与母亲的情分了,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也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作为一个儿子、兄长的责任,他绝对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此刻的凌宗桦如梦初醒,却是发现为时已晚,若是昨夜想明白了,此时也不会沉溺于这水中,只是没想到凌苍雪当真如此狠心,不过一夜,便是不耐烦的将自己送入地狱,想到这里,凌宗桦的心里涌上一股恨意,他拼命的伸出手挣扎着,想要争取一线生机……
挣扎中,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凌宗桦一顿,震惊的看着趴在船沿边的凌苍雪,她正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手,拼命的将自己向船甲板上拉,灰暗的生命在这一刻看到了希望,原来她不是真的想要让自己死,忍不住的,凌宗桦的心里一阵雀跃。
“五哥,抓紧……”凌苍雪原本想着,等凌宗桦找回求生意志的时候,她就把他拉上来,却忘记了凌宗桦的体重加上那么大一块石头的重量,此刻要冲破水流的阻力,所有的力加起来……
凌苍雪必须说,牛顿定律还是很有道理的。(懂无礼的童鞋可以帮忙纠正一下,我是记不清当时学的这个力学是牛顿定律还是神马定律了)
凌宗桦终于还是被拉上来了,全身湿漉漉的他筋疲力竭的躺在甲板上仰望着天空,又看了看喘气的凌苍雪,忍不住的放声大笑。
凌苍雪看着凌宗桦放声大笑,知道他是需要一次彻底的发泄,“五哥你过去的这段日子就好像刚才溺水一样,既然我都伸出手拉你一把了,你还有什么可以想不开的?”
凌宗桦笑得很久才停下来,他认真的看着凌苍雪,“这算是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么?”
凌苍雪轻笑,“五哥愿意这样理解也行,只是不知道,五哥你现在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
“刚才在水里想明白了,我想要守护我身边重要的人,不过现在……也包括你这个妹妹了,我也想要证明我自己的能力,过去所有羞辱我、陷害我的人,我都要加倍奉还,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五哥能明白这一点就好,想来母亲与三姐也总算是可以放心一些了,说起来我想要借着母亲和三姐的那些铺子良田做生意,身边也是少不了人帮衬着,我是想要五哥来帮忙的,不过这也要看五哥的意思!”
“我的意思?”凌宗桦一愣,有些不解,“母亲与三姐的那些东西不都是给了你么?看我什么意思?”
凌苍雪想了想,“五哥记得我说过的话么?若是你抛开凌家五少爷的身份,你还有什么?既然你想要大家对你刮目相看,想要扬眉吐气,首先就是不要再依赖凌家,母亲的那些铺子、良田虽是交给了我,可我若是赚了钱,也是少不了她们分红的,我不是那等贪心的人,我只是与母亲与三姐做这么一场交易罢了,五哥是男子,在外行走是最方便的,只是我不晓得五哥你是个什么心思!”
凌苍雪顿了顿,“五哥是想要从商还是致仕?”
凌宗桦没想到凌苍雪会和自己谈到如此深透的问题,过去父亲也未曾认真与自己交谈过这些,一时之间还真是不晓得如何回答凌苍雪,“九妹觉得呢?不过这些年我的学业也早已荒废了,只怕……”
凌苍雪挑眉,“五哥是男子,男子便是要有自个儿的主见,要有自己的担当,这样的大事怎么能寻求别人的意见呢?认真的考虑后做出的选择,便是永远不能后悔的,这样的道理五哥难道还不明白么?不过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决定的,五哥还是多考虑些时日,再做决定!”
凌宗桦听了凌苍雪的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九妹,你若是生为男儿,该是多么意气风发!”
凌苍雪鄙夷,“男儿如何?女儿又如何?难道本小姐如今还比不过男子么?没有男人,我依旧活得潇洒自在,日后赚了钱,随便养几个清倌陪着自己,倒也是惬意!”
“咳咳咳……”凌宗桦没有被河水呛死,却是差点被凌苍雪的话给噎死,“九妹,这样惊骇世俗的话……你日后在人前可千万不能在胡言乱语了,却是要叫旁人笑话了你去!”
凌苍雪没有在说话,只是拿出那支玉箫继续练习吹箫,这两日的学习,她已经可以断断续续的吹出调子了;
若不是有过去学过西洋管笛的基础,想来要练习吹箫还需要费上一番功夫的,凌宗桦躲进船舱里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原本还想与凌苍雪说些什么的,却是忍不住的想要静下来听她吹箫,虽然那箫声还不够完美。
经过了刚才的溺水,还有昨夜凌苍雪说得那些话,凌宗桦才有所悔悟,不知道他如今的浪子回头是不是为时已晚?
每当想起凌苍雪的时候,心中又不免感叹,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及这个妹妹的雄心壮志,难怪凌秋蓉会不顾一切、排除万难的去京城接她回来,因为他们都在看长远,而不是图眼前。
凌苍雪抬眸看到站在画舫边发呆的凌宗桦,停止了吹箫,“五哥在想什么这样入神?当心再落水,这次我可是不会救你了!”
凌宗桦的脸上掠过一抹尴尬,却是好奇道:“九妹,你怎么突然的想起要学习吹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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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订阅是越来越少,不得不说是我的失败啊!
这两日的内容可能是乏味了一些,不过……承上启下,这是个过度
凌苍雪要回到凌府了,真正的好戏开始了,凌府看似暗潮汹涌
实则里面暗藏高手,准确的说是神秘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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