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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四月里了,只是今年的天气似乎比往年要暖和一些,凌苍雪悠哉的坐在自家的庭院里和凌宗政下棋,脸上始终都带着美滋滋的笑,这让凌宗政看着很刺眼,忍不住的冷嘲热讽了一下:“喂,女人,你一大早在这里犯什么花痴?”
凌苍雪不满的白了凌宗政一眼,“本小姐即便是犯花痴,也不是对着你犯,你这般自作多情做什么?”
凌宗政看了一眼庭院里盛开的月季花,“喜欢玫瑰花的女人,一般都是十分憧憬爱情的,简单的说,就是喜欢犯花痴!”
凌苍雪挑眉,纠正道:“那是月季,不是玫瑰!”何况这院子里的月季花也不是她种下的,原本就有的,到了春日里,自动的就盛开了。
“有什么区别?”凌宗政不屑的问道。
“呃……”这个问题当真是有些难住凌苍雪了,月季和玫瑰有什么区别?她不是学花卉苗木的,甚至她根本就不喜欢花草这些植物类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有研究。
凌宗政知道凌苍雪是回答不出来了,只是静静的在棋盘上摆了一颗黑子,漫不经心的说道:“绣工坊和铺子的生意都不错,你打算在京城待到什么时候?若是打算在京城发展,看你的样子……”凌宗政抬眸,“似乎完全没有什么计划!”
凌苍雪想了想,“倒不是没有计划,而是京城的店铺几乎都是被垄断了,除去那些小摊小贩,但凡是上了档次的店铺,我几乎都是很难挤入!”
凌宗政不以为然,“京城这样的地方,错综复杂,又是皇城根下,会被垄断都是正常的事情,就如你所说,一个青楼出了刺杀二皇子这样的大事,还能安然无恙的存在着,继续歌舞升平,不过就是换了一个老鸨、死了几个女人,这青楼的幕后老板,恐怕也是个位高权重的!”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凌苍雪慵懒的眯起眼眸。
“我怎么知道!京城我没你熟!”凌宗政没好气的回答。
凌苍雪轻笑,没有回答凌宗政的话,凌宗政只是契约留在她身边保护她、成为她手里的一把刀而已,凌苍雪不希望他知道太多的事情,他是个有牵挂的男人,家中有乔氏这个母亲,凌娇儿这个妹妹,前世做了半辈子的孤儿,这一世自然是格外的珍惜亲人了,所以凌苍雪无论如何也是希望可以保全凌宗政这个“老乡”的。
桂嬷嬷坐在不远处做着手里的绣活儿,她一直都在凌苍雪的身边侍奉着,而没有去凌宗桦外面租住的那个宅院,一来是因为她已经认了凌苍雪这个新主子,二来桂嬷嬷也是不喜欢凌沁雅和凌春香的,她也看得出来,凌苍雪不会就这样把两个人留着,定是会做出什么动作了。
“四夫人的女红素来就是最好的,我如今年岁也大了,如何都绣不出四夫人那样的手艺了!”桂嬷嬷笑眯眯的插了一句话,“却是咱们九姑娘,过去也擅长一手双面绣,如今也不见姑娘的手艺了!”
凌苍雪浅笑,“我当日在侯府手受了伤,便是再也不能做绣活儿了,若不然这会子也不会拉着宗政陪我下棋,我定是愿意陪着桂嬷嬷一同绣花的!”
听到凌苍雪这么说,桂嬷嬷便是忍不住叹息,“小姐当真是受苦了!”
素晴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过来,眼睛里都是笑,凌苍雪和皇甫擎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们自然也是欢喜的,“小姐往后都是要留在京城的!”
凌苍雪只是浅笑,虽然她和皇甫擎昊终于坦诚相对,不必再去猜疑和隐瞒着“唯”的身份,但是凌苍雪此刻也不急着住进燚王府,她知道皇甫擎昊有自己的打算,虽然他一直都希望她能在他身边陪着,但是凌苍雪还是不希望在这时候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她会等,等到天下人都必须承认她这个燚王妃的时候。
“你是决定了要为一个男人这样留在京城,放弃你原本的计划!”凌宗政冷冷的问道,爱情这个东西,凌宗政觉得是人类最致命的伤,就好像凌苍雪,再骄傲又如何?再强势又如何?她终究还是决定为一个男人收起翅膀落脚。
凌苍雪苦笑,“过去我想为温亦琛落脚的时候,却始终没有机会,我或者是好或者是坏,都无法引起他一点关注,放纵,只是因为我掌握着整个凌氏财阀的命运,凌宗政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想飞很远很高!”
凌宗政微微蹙眉,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凌苍雪说这些话,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一个掌管着多少人饭碗的财阀董事长,心思却是这般纤细。
“所以他是能让你落脚的人?”
凌苍雪点头,继续摆弄着棋盘,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明明就已经是凌氏财阀的执行总裁、最大的股东兼董事长,可我对外却依旧保持凌家大小姐的头衔,并不是因为我那个吃里爬外的父亲还活着,而是因为……只要我还是大小姐,温亦琛就依旧是被人尊称一声温少,我甚至以为有一天他会爱上我,很可惜……一直到最后,我还是只能选择一个比我年轻五岁的男人入赘凌家!”
“你告诉我这些,你觉得我会同情你吗?”凌宗政冷笑,“他可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撇去仇恨不说,你和他原本就不可能,你心理扭曲!”
凌苍雪挑眉,“这算是我自作自受,所以……我至今也不恨他!”
正在两人沉默的时候,素如忽然拿着一张帖子走进来,“小姐,外面有人送来一个帖子,瞧着这帖子,定是大户人家的,莫不是宋夫人邀您出门吧?”
凌苍雪从素如的手中接过帖子,展开来看了一眼,随即便是合上丢在一边,“信阳侯沈绍元的成亲帖!”
“呃?”素晴有些诧异,“小姐是说……信阳侯邀请你去参加婚宴?”
“整个京城里,大约最不希望我去参加的人应该就是他信阳侯沈绍元了,可偏偏的,他要送来这样一个帖子,邀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这不是很有趣的事情么?”
“小姐顾虑没错,我也觉得这其中有猫腻!”素如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
凌宗政看着素如那模样,忍不住的和她抬杠,“你又知道有什么猫腻了?我倒是要听你说个所以然来!”
素如一顿,小脸憋得通红,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凌宗政挑眉,“不过是他和别的女人成亲的帖子,最多也不过是来向凌苍雪这个前妻炫耀显摆,谈何献殷勤?”凌宗政反驳了一句,却是让素如一时间哑口无言。
素晴低头浅笑,不去理会这二人的斗嘴,却是看着凌苍雪,“小姐,这帖子……您要去吗?”
凌苍雪嗤笑,“自然是要去的,即便是他沈绍元不邀请,本小姐也是要去参加的,如今他都下了帖子,亲自邀请了我,我又岂能拂了他的好意!”
桂嬷嬷想了想,提出了疑惑:“会不会这帖子并不是信阳侯的意思,会不会是煜王殿下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煜王殿下对您……”
凌苍雪抬眸看了一眼桂嬷嬷,桂嬷嬷便是没有再说下去,只觉得喉咙里好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凌苍雪垂眸,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拂乱了,凌宗政便也将手中的棋子丢下,没了下棋的心情。
“素晴,你去替我准备一份礼物,信阳侯大婚,我如何也不能空手去,如此便是太失礼了!”凌苍雪漫不经心的说道,桂嬷嬷低着头,饶是她过去在老太太身边多么精明能干,如今在京城,到了凌苍雪的身边,却发现自己竟是不及两个年轻的丫头能干。
“桂嬷嬷那日就陪我一道去信阳侯府吧!”凌苍雪轻描淡写的说道。
“呃?九姑娘?”桂嬷嬷有些意外的看着凌苍雪,她如何都想不到,凌苍雪会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带自己去,她身边明明就有两个能干的素晴和素如。
素如立刻撅起了小嘴,不满的说道:“小姐偏心,那样好玩的地方,竟是不带我去!”
“你年轻,比不得桂嬷嬷稳重!”凌苍雪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她是担心这丫头太兴奋了那日,尤其是看到自己和皇甫擎昊会同时出现在那里,免不了会调侃,反倒是让旁人看出了端倪。
“素如,小姐心思缜密,这般安排自是有她的打算,你就好好的和十一少在家中守着!”素晴微笑着说道。
凌苍雪看着那张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桂嬷嬷,前些日子让你修书一封回凌府,算着日子,也该是有回信了吧?”
桂嬷嬷点头,“是的,算着日子早该到了,可我等到今日也不曾等到半点信息,也不晓得老太太是不是被气坏了!”
一直坐在一旁啃苹果的凌宗政忽然开了口:“说起来,那些日子我在京城里闲着无聊,便是四处走走,作为与你有契约的执事,保全你是其一,其二就是替你观察周围的动静……”
凌苍雪听着凌宗政这漫不经心的语调,有些头皮发麻,耐着性子的说道:“说重点!”
“重点就是……那封信还没来得及送到,就在途中被人劫下了!”凌宗政这样总结了一句。
桂嬷嬷一惊,“怎么可能?十一少的意思是,那信使遇到劫匪了?”
“一个信使,不过就是送信,还是一封不起眼的家书,身上也不过就是个路费,你觉得什么劫匪需要打劫一个信使?”凌苍雪漫不经心的说道,一般来说,信使是最不容易被打劫的,他们的身上最多的就是信件,并没有值钱货,匪徒即便是遇上了信使,也大多是不愿意搭理的。
听到凌苍雪这么一说,桂嬷嬷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神变得凝重,“姑娘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十二姑娘派人做的?”
“她如今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也知道桂嬷嬷你是老夫人的心腹,定是会将这里发生的事告知老夫人,对她来说,老夫人就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她绝对不能让老夫人对她失望,更不能回凌府,所以……这封信是如何都不能让老夫人看到的,若不然老夫人定是会将她召回去,那么她的美梦便是无法成真了!”
桂嬷嬷有些痛心,“我竟是没想到十二姑娘会这般做,当真是让老夫人失望了,枉老夫人一直对她宠爱有加!九姑娘,若不然我再修书一封给老夫人?”
“不必了,如今她都已经安然无恙了,这封信再写给老夫人,倒是多此一举了,她既然能从沈贵妃的宫里安然的回来,本小姐便是要看看,她到底还有多大的能耐!”凌苍雪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京城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让人遗忘了抬头可以看到的夜空,似乎就连黑夜都已经被彻底的点亮了,这让凌苍雪忍不住的有一种回到二十一世纪的错觉,即便是站在高楼之上,放眼望去,整个城市也依旧是绚丽璀璨。
凌苍雪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荷叶边短褂、一条清爽的阔腿长裤,坐在窗户边享受着暖风兮兮,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尤其是这几日,突然的就让人热的不行,凌苍雪回忆二月里自己还裹着毛领提花大氅,这才过了一个月,就已经换上了薄褂。
楼下依旧是歌舞升平,凌苍雪的耳边听着那些青楼女子和嫖客之间打情骂俏的声音,嘴角微微扬起一个邪魅的弧度。
凌苍雪手中把玩着那支玉箫,轻轻的放在唇边,吹出了一曲欢快的曲调《波尔卡》,这欢快的音乐也很快的融入了楼下那片醉生梦死的气氛,却是让人心都忍不住的跟着跳跃起来,凌苍雪的眼中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吹出来的曲调自然也是十分欢快的。
皇甫擎昊轻轻的推开门,一眼便是看到凌苍雪坐在窗户边吹箫,这熟悉的曲调,只有凌苍雪一人才能吹出,他也曾私下里学过,却是学不出她那般欢快的节奏,明明是一个愉快的曲子,可却被他吹得有些拖拉了。
对于凌苍雪喜欢流连在风月楼,甚至还在风月楼包下了一个雅间的作法,皇甫擎昊十分不赞同,这种地方,那些男人,他是厌恶极了,更不喜欢他们看到凌苍雪时候的那种淫邪的目光,恨不得立刻就挖了他们的眼珠子。
“你若是觉得无趣,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去茶楼听戏也好,为什么偏要在这里?”皇甫擎昊有些无奈。
凌苍雪放下手中的玉箫,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因为这里很安静、也很安全!”
安静?皇甫擎昊宠溺的抚摸着凌苍雪的发丝,“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带回王府,把你永远都绑在我身边,时刻都不离开我!”
凌苍雪藕臂环住皇甫擎昊的脖子,有些撒娇的味道:“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本小姐可没兴趣和你那群莺莺燕燕争宠,倒不如在外头闲暇自乐,等到你大功告成之日,迎娶我入门!”
“我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清清白白!”皇甫擎昊急着为自己澄清。
凌苍雪戏谑的笑道,“怎么没有关系?少年夫妻老来伴,就算你不曾和她们上过床,这名分却是实实在在的摆在这里了!”
“你若是介意,我休了她们便是,她们原本就是父皇和一些大臣硬是塞给我的,我连手指头都不曾碰过,我过去那些年,常年驻守边境,燚王府或者是这些女人不过形同虚设,我不曾亏了她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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