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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难得有这么好的阳光,甚至连下了雪之后也很快就放晴了,天空蓝的逼人,透着一股子水漾的碧意,似乎马上就要滴出水珠来了一样。
沈滴舟穿着长长风衣,手里抱着一捧百合花走进了医院,一路来到了薛功的病房。
薛功的这一次病有点旷日持久的味道,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是极有道理的。上次沈滴舟来的时候,这病房的里里外外都是薛氏的人,而今天来,竟然安静的有点过分了。
房间里只有一个护工在给薛功翻身,这躺在床上太长时间,如果不能随时的翻翻身,这身上会得褥疮的,所以,这个护工每天都要帮薛功翻很多次身。
薛功看见沈滴舟进来,脸上露出了很真诚的笑意,他示意那护工将床头给摇起来,以方便跟沈滴舟说话。
“薛老,今天感觉如何?”沈滴舟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接过了护工的活,将薛功的床摇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开始将床头的花换成了她带来的百合,接着又去拉开了窗帘,将窗户开了小小的缝隙,让新鲜空气透了进来。
“挺好的,每天都感觉好一点。”薛功笑眯眯的,他的目光一直慈祥的落在沈滴舟的身上,就如同一个真正的祖辈在看着自己的孙辈一样。
沈滴舟转身回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她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动摇,那么的完美,那么的不可挑剔。她的表情也恰到好处,并不是十分的亲近,但是绝对也不会显得疏远,仿佛,现在这个坐在床上的老人只是沈延的老朋友,之于她不过是一个长辈,而她只是一个满足老人愿望的不怎么熟悉的孙辈一样。
薛功就这么坐在那里,他穿着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原本并不算花白的头发已经完全变白了,人瘦得厉害,不过最近似乎精神倒是不错,就连那双浑浊的眼睛中也透出了几分睿智的光芒来。
“薛老,想要吃点什么?”沈滴舟的手指在床头柜上的果盘里弹了弹,笑着征求薛功的意见。
薛功只是慈祥的看着沈滴舟,“什么都好。”
“那就苹果好了。”沈滴舟从果盘里拿出了一个十分新鲜的苹果,那青中泛红的色彩给人一种美味的感觉。沈滴舟拿起一边的水果刀,低着头削着苹果,“吃苹果最好了,不是这么说吗,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薛功望着沈滴舟那乌压压的头发以及泛青的发际线,目光越发的慈祥起来,上一次有人给他削苹果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很多年前了,那是薛梵还没有进入薛氏的时候,她常常给自己削水果,然后切好了,用果盘和水果叉装好,交在自己的手上。
一晃眼,竟然再也回不来了。
低着头的沈滴舟不知道现在的薛功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内心好像是海上遭遇了十八级的台风一样,半点都没有平静的时候,而那掀天的巨浪似乎每一个都要将她没顶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