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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迟到中原的美味了!这些荒蛮之地的人们每天吃的都是什么东西啊!肉半生不熟的就往嘴里塞!每天就是喝羊奶马奶,连特么的酒都带着奶腥味!滕先生默默地哀叹。
“哈哈!这汤好喝!还有没有?再给来一碗。”霍安从旁边的宫女手里扯过帕子摸了一下嘴巴,笑呵呵的看着传膳的宫女。
“还有,请王上稍等。”传膳宫女欠了欠身,把霍安面前空了的大汤盅拿走,转身下去了。
滕先生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哀叹——脸面啊脸面!为了这么一口汤,大回鹘的脸面都让你丢进了!
“先生,想什么呢?”霍安看着阴沉着脸的滕先生,不解的问。
滕先生忍了忍,没忍住,便凑到跟前去小声说道:“王上,这汤再好喝,您也要顾忌一下咱们回鹘的体面。”
“体……体面。”霍安想了想才弄明白‘体面’是个什么意思,他从小好武喜欢斗狠,跟坦塔多尔不一样,对中原文化知之甚少。要不然他也不会听从他叔父的安排拜一个中原落魄书生为师。不过即便滕先生教了他好几年,像这种拽文的词汇,他还是不怎么适应。
“哎呀,您看看那些人,都用什么眼光看咱们!”滕先生无奈的叹息。
霍安这才从美味中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周围那些人——果然,一个个面带嘲讽之色,好像是给叫花子赏了一碗肉的富人家,不但有嘲讽,还有怜悯。
草原狼可以被驱逐,可以被追赶着打,可以接受世间各种目光,唯独接受不了的便是怜悯。
霍安当时就火了,刚想要说什么却被滕先生一把按住:王上,冷静。
若论心机,霍安绝对比不上坦塔多尔。
然而他却在这次夺位之中胜出,连足智多谋的坦塔多尔都被驱逐出回鹘,流落在大云边境,自己一举上位成为回鹘新的往,除了他的叔父背后相助和他这个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之外,至关重要的一点则是这位滕先生的谋略。
所以,在霍安要暴跳如雷的时候,能按住他的也只有这位腾先生。
不过须臾片刻,传膳宫女又端了一大碗羊骨汤上前来,恭敬地摆在霍安面前的桌案上,欠身道:“王上,您要的羊骨汤。”
霍安看了旁边的滕先生一眼,滕先生装模作样的接过宫女给盛的一小碗汤,凑到唇边,细细的闻了闻,尝了一小口,方点头道:“羊肉温补,春天食用也多半会上火,炖汤时放绿豆,刚好可中和。甚妙。”
说来说去还不是夸人家的汤好。霍安默默地呸了一声。
“滕先生对我大云的美食颇为精通的样子,看来你去回鹘做国师之前,至少是小康之家啊!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背井离乡去了回鹘?”韩建示捏着酒杯,微笑着问滕先生。
“啊,韩公子。”滕先生朝着韩建示拱了拱手,微微苦笑道,“说起这些,那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哇!”
韩建示笑了笑,准备听这位的‘不堪回首’,熟料人家却没再说下去的意思,而是又盛了一碗汤,埋头去喝了。
“皇帝陛下,本王再敬你一杯。”霍安见自家国师也沉浸在美味之中不能自拔,只得再次端起酒碗。
云硕淡然一笑,也端起酒碗朝着霍安举了举,心不在焉的喝了半口酒——老半天没看见那丫头了,也不知道她在忙活什么。跟这该死的回鹘王一起吃饭真是无聊,还不如陪丫头去骑马狩猎,实在不行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喝茶闲聊也比应付这等蠢物更有趣。
“陛下!”想谁来谁,云硕正无聊之际,便见一身嫩黄色衣裙的韩芊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明黄色绘青花二龙戏珠南瓜形的汤盅。
她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传膳宫女,每人手里也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瓷器跟韩芊手里的不同,而是一水的官窑填白青花。
两边的王公战将们韩芊谁也不看,径自上前走到龙椅跟前,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案上,轻笑道:“这是我新做的一种甜汤,是用这承州特有的一种野菜做的,我查过了医书,这种被叫做千叶蔓的野菜有独特的清热,温补,润燥的功效。陛下尝尝。”
“好。”云硕低头看着半跪在自己身边的韩芊,目光温柔如水。
坐在旁边的霍安一看到韩芊眼睛也亮了,那眼神绿油油的好像是野狼看见了白白嫩嫩的小羊羔。
滕先生先看了一眼韩芊,又看了一眼自家的王上,捋了捋山羊胡子,轻笑道:“请恕在下冒昧,刚刚的羊骨汤是不是也出自这位姑娘之手?”
“怎么,不好喝?”韩芊回头,瞥了山羊胡子一眼。
“好喝!美味!实在是美味。”滕先生连连赞赏。
而旁边的霍安则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起身离席走过去,朝着云硕深深一躬:“皇帝陛下,本王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云硕缓缓地眯起了眼睛,直觉告诉他霍安所求的决无好事。
果然,霍安伸手指着韩芊,朗声道:“本王求大云皇帝陛下把这个厨娘送给我。若陛下愿意,我回鹘的东西,任由陛下挑一件。”
“放肆!”云硕勃然大怒,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红木长案几被劈去了一觉。韩芊惊慌之中下意识的伸手扶住,案几上的菜肴羹汤才幸免于难,没有泼在二人的身上。
“嗯?”霍安直起身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云硕。此时他还没弄明白云硕为何会突然间变了脸色,尚且不知死活的反问了一句:“不过是要个厨娘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谁告诉你她只是厨娘?!”云硕的脸阴沉如锅底,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霍安这回早就被凌迟了。
“不是厨娘?难道是陛下的女人?”霍安满不在乎的一笑,看这小丫头如此年幼,该不会已经……想到这些霍安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无所谓了,我们大回鹘不像你们大云男子,会计较那么多。只要陛下愿意割爱,本王愿意用任何东西跟陛下交换。”
“……”云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但是不行,那股无明业火怎么都压不下去,他恨不得立刻拎一把利剑把面前这可恶的东西砍个稀巴烂。
咣啷!
龙座面前的长条案几被一脚踹翻。
云硕起身,拉了韩芊的手冷冷的看了霍安一眼,转身离去。
韩芊被云硕大力拽着往后面去,也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那满地的狼藉以及霍安震惊的面孔。连她父兄以及诸位王公战将们的是什么表情都没看到,就被云硕一阵风似的拉到后面的一路进了日常休息的偏厅。
“都滚出去!”云硕朝着旁边怒喝。
偏厅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大气儿不敢喘,一溜烟儿的遁了。
“唉?”韩芊刚要说什么,便被云硕一把推在雕花长窗上,吻了个结结实实。
“嗯……你……唔!”韩芊被云硕的熊熊怒火给吓住,想要挣扎,想要呼吸,想要自由。
然而他却统统不给。
他死死地按住她把她禁锢在怀里,肆意的亲吻,如同掠夺。
十个韩芊也不是云硕的对手。
那微弱的挣扎如同挑逗,结果只能适得其反,让他更加疯狂。
唇上传来腥甜的味道,韩芊满心恐惧,整个人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瑟瑟发抖,大颗的眼泪从长长的睫毛下缓缓地滑落,流到唇边,掺和在腥甜的味道里,又咸又涩。
云硕的怒火被韩芊的泪水浇灭。
他缓缓地放开怀里的人,低头,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她身后的雕花窗扇上,大口的喘息。
韩芊被挤在他和窗扇之间,感受着窗扇僵硬的雕花以及同样僵硬的胸口还有……某人身体的变化,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好了,没事了。”云硕抬手抹去韩芊脸颊上的一颗泪珠,沉沉的叹了口气。
“我,我……是不是不应该出去?”韩芊看着云硕难看的脸色,主动找自己的错。
云硕皱着眉头看着怀里一脸委屈的小丫头,叹道:“没事。不关你的事。”
“那你……那那谁?”韩芊想说,你踹翻了桌子,外边该怎么收场?
“跟你没关系。霍安这混蛋一再挑衅,根本就不是求和来的。”云硕冷酷的别开脸,沉声说道,“这次不给他个教训,朕还有什么脸面坐在那把龙椅上!”
“可是……”韩芊总是觉得不妥。
“没什么可是。”云硕猛然转身,怒道:“难道真的要把你送给那个混蛋?就算我死了都不可能!”
韩芊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
大殿里,同样剑拔弩张。
云硕踹翻桌案之后,霍安带来的几个护卫便立刻亮了兵器。
韩家父子以及宁侯父子也都不是吃素的,迅速出手,各自的兵器都指向霍安带来的护卫,为由宁侯手里的长剑指向了霍安的咽喉。
“回鹘王,你太过分了。”宁侯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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