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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二十板子回来再问!”
“哎哎——怎么回事儿啊?我说的是真话啊!大人!我说的全是真的……是真的!”
不管毕甲申怎么喊,两边的衙役都不由分说把他拖了一下去,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板子。
其实二十板子还不至于要了性命,也不足够让毕甲申生出畏惧来说实话,但却也让他犹豫了许多。当初陶富贵找上他的时候可没说会打板子,只告诉他里面都打点好了让他按照原定的话说就可以,事成之后,嘉和楼的两成股份和掌勺大厨的位置就是他的。
原本说的好好地事儿,在今天的二十板子之后,毕甲申开始动摇。再次被带上大堂之后大理寺卿再度审问,毕甲申不敢说话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便闭口不言一问三不知。
于是大理寺卿刘大人怒了,一声令下:再打着刁民二十板子!
衙役应声上前把人再次拖出去,又被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
了二十板子再度回来。毕甲申是真的撑不住了,开始招供。不过他还不算太傻,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没把陶富贵给招供出来,反而把颜东昂给咬出来了,说毒药实际上是颜东昂叫他去买的,买回来为了害谁他不知道,至于为何陷害颜文臻,是因为有人给了他一笔银子教给他这么说的,那人是谁?那人就是颜东昂的好友,住在家和斋斜对面的那个人。
大理寺卿又问他银子哪里去了,毕甲申这回到是没说谎,招了一句诚实话:银子都花了,这阵子他因为作伪证陷害颜文臻被父亲赶出了家门,一直住在妓院呢,那点银子在妓院里夜夜笙歌不但不够,还欠下了好多债。
“又是颜东昂!”大理寺卿愤愤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个人上次就绊住了案子的进展,没想到这次还是在他身上打了结。
颜东昂的事情可以随后再说,但毕甲申伪造证词陷害无辜的事情却不能轻饶,当下,刘大人便命人把毕甲申关进了牢房——反正妓院也欠债了,不如去牢房里住些日子再说。
“大人不要着急,颜东昂这个人,我帮你找到了。”韩钧微微一笑,朝着大堂外边拍饿了拍手。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跟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进来,随手一扔便把人丢在地上,然后拱手回道:“我家少将军在从西南回来的路上遇到这个人,觉得他鬼鬼祟祟的便生了疑心,盘问了一翻才知道他是逃出京城去的。所以顺手把人带回来,交给大人处理。”
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事情进展的颜文臻这会儿震惊了,她快步上前去弯腰辨认那人,带看清楚那张嘴脸之后,便忍不住缓缓地后退,一边摇头,一边落泪,最后冷笑道:“你居然还活着……居然还活着!你还活着?呵呵……”
“小臻,小臻……是爹不好,你救救爹,爹不想死……爹不想死啊……”颜东昂看见颜文臻之后,便拼命地往颜文臻脚边爬。
颜文臻却一躲再躲,不愿多靠近这个人一步。
“小臻……呃!”颜东昂被人一脚踩住了后背,闷哼一声再也爬不动了。
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喝问:“堂下之人可是颜东昂!”
“是,是我……是我……”颜东昂趴在地上,翘着脑袋点头。
“毕甲申说你曾叫他去附子草和蓖麻子这些有毒的东西,是也不是?”
“是,是……我是叫他帮我买这些的,不过我不是要害人性命啊!我是……我是看到有老鼠嘛……对,有老鼠!我是要毒老鼠来着……”颜东昂本能的撒谎辩驳。
大理寺卿早就不耐烦了,惊堂木一拍,喝道:“再不从实招来,便大刑伺候!”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招,我招,我都招……那毒药是我叫人买来的,是我欠了人家赌债还不起嘛,所以就想着干脆毒死他算了……”颜东昂抬手挠了挠乱草一样满是泥污的头发,无赖的笑了笑,“谁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他好活……嘿嘿!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怕谁?我怕谁?!哈哈……我怕谁……”
看着趴在地上疯癫大笑的颜东昂,大理寺卿的眉头皱成了疙瘩,叹道:“这人明显疯了,他的话做不做得准呢。”
“谁疯了?谁疯了?!你才疯了呢!”颜东昂立刻扯着脖子朝着大理寺卿吼,吼了两句之后又看见颜文臻,忽然又换了笑脸朝着颜文臻挥手:“小臻,小臻……你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大理寺卿不耐烦的挥手,问旁边的书吏:“行了!供词呢?让他画押!”
那书吏一直在默默地记录,听了长官的吩咐便起身过去,让颜东昂再供词上画押。
颜东昂倒也不含糊,拿了毛笔在供词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又把脏兮兮的手在朱泥上按了一下,郑重其事的在供词上按下手印,之后便把那沾了朱泥的手指放到嘴里使劲的舔,又朝着颜文臻憨笑:“小臻,合约签下来了,咱们回家吧?”
“疯子!”颜文臻全身颤抖,强忍着眼泪,看着眼前的颜东昂,低声骂道:“你真是疯了!”
大理寺卿被这些事情给扯得一团乱麻,以他多年办案的经验,他可以断定今天在堂上的这些供词都做不得准,这事儿背后必然另有隐情或者说真相可能跟这些恰好相反。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反复,他也可以断定颜文臻是无辜的,或许这些在堂上受审的人都是某种势力给牵连进来的。但是,真相总是可怕的,连忠毅候和宁侯府的大少爷都不敢轻易戳破的那层窗户纸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能戳破的?
聪明如大理寺少卿刘大人在此时也不得不放弃了原则,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看着颜东昂是疯了,先把他关进监牢,等他清醒些再继续审讯。”
两边衙役应声上来把颜东昂拖走。
大理寺卿又问韩钧:“韩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韩钧冷笑道:“还有一个胡太医呢?他说白少瑜给了他三千两让他作伪证的事儿,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啊?身为太医都能如此颠倒黑白,以后咱们谁还敢信太医院啊?”
大理寺卿忙拱手道:“说的是,下官都被这疯子给闹糊涂了!来人,传太医院的胡发宗上堂!”
胡太医在太医院里那也是有品级的人,来到大理寺的大堂上那是不用跪的
是不用跪的。大理寺卿拍案发问,问他白少瑜当时给他三千两银子让他颠倒是非的事情时,这厮居然皱起眉头看了看左右,又无奈一叹:“刘大人,那天你过堂的时候我刚好发着高烧,你现在说起这事儿来,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唔……咳咳咳!”韩钧刚好喝了一口茶,听了这话顿时被茶水呛到。
大理寺卿愤怒的拍惊堂木:“胡发宗!这里是大理寺的公堂!不是你家的后庭院,随便你胡说八道!”
“不是大人,我不是有意的!我病了嘛!我虽然是太医,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嘛!”胡发宗朝着大理寺卿连连拱手,赔着谄媚的笑脸:“要不,大人你让我看一下我之前的口供?”
“给他看!”大理寺卿快要崩溃了,心里真的很想把这厮也拖出去打上几十板子。不过还是忍了,他默默地劝自己说,大理寺是讲道理的衙门,不能动不动就打板子严刑逼供。旁边还有个皇亲国戚坐着呢,要是有什么话儿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皇后娘娘给皇上吹个枕头风,自己这大半辈子可就白混了。
旁边的书吏把供词翻出来递过去给胡太医看,胡太医看完后连连叹息:“哎呀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你说错了,可那三千两银子的银票还封存在本官这里,这银票你怎么解释?!”
“哎呦……”胡发宗抹了一把脸,叹道,“我当真是糊涂至极啊!那三千两银子是……是,是……哎呀,大人也知道,我们这些人虽然常在宫里行走面上风光,实际上那点子俸禄还不够喝茶的。那不是,白爷他可怜我,给了这三千两贴补家用嘛!嘿嘿……这事儿实在是跟这案子没关系啊!我那天真是病糊涂了,也实在是被大人这威仪给吓坏了,一时嘴里一秃噜,就胡说八道起来。这个算不得准的,算不得准。”说着,这胡发宗竟然‘嘶啦嘶啦’几下把那签字画押的供词给撕成碎片填进了嘴里,嚼吧嚼吧吃了。
“胡发宗!你……你……本官要治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大理寺卿气得脸都白了,这还有正事儿吗?还有正事儿吗?!
“大人,下官都说了,当时是并糊涂了!”胡发宗万分真诚的认错,“下官认罚,认罚就是了!”
“好!你认罚就好!来人——”大理寺卿今天也是憋火憋的狠了,前面一个个的翻供的翻供,胡说八道的胡说八道,他堂堂大理寺卿今天就这么被人当猴耍还不能怎么样,这会儿工夫好不容易揪到一个认罚的,可得好好地出一口恶气,“把这厮给我拖下去,先打二十板子,再关进大理寺的牢房里,待本官奏明圣上,再行处置!”
“哎哎——大人我如实招供了!难道不能从轻发落吗?”胡发宗被拉出去的时候扯着嗓子喊道。
“不能!给我结结实实的打!”大理寺卿咆哮着。
韩钧淡淡的笑了笑,听着外边嗷嗷的叫声,这几天来压在心里的憋屈顿时消散了大半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特别的痛快。
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中毒的原因也已经‘查明白’,那么颜文臻身上的罪责便是洗清了。
韩钧问大理寺卿:“颜姑娘是无辜的,你们该放人了吧?”
“韩公子请见谅。根据律法,大理寺审讯的案情,供词都要上报给陛下才能放人。”大理寺卿拱手道。
“好。那什么时候报上去?”韩钧冷笑着问,“你该不会因为写奏折简报再推上十天半月的吧?”
“不会的不会的!下官会安排连夜写简报,明日一早就呈交内阁,至于内阁的阁老何时呈交陛下御览,那就不是臣能说了算的了。”
“你能保证明日一早把简报呈交内阁就好。”韩钧点了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