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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小老头,怎么会被师兄抓来?
再看见他后背放着的笛子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
他就是那个用笛声控制行尸的人,就是那个让我差点被行尸给占了便宜的人!
想到这里,我站到了前面,气势汹汹的地看着这个小老头。
小老头明显是见过世面的人,没有被师兄凌厉的表情吓到,自然也没有被我凶狠的表情给震慑住。他细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他没有回答师兄的话,而是傲娇地将头扭向了一边,看着下面那群行尸,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不说?”
师兄促狭的眼眸一眯,轻笑着看向老头,然后对着下面的一具行尸,扔出了一张火符。
”烧!”
火符飞到了行尸的额头上,师兄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字,便让他燃烧了起来。
行尸没有知觉,即使是在大火之中,依旧也是纹丝不动。
是啊,没有这个老头的旨意,他永远,都不会动。
即使化为飞灰,也永远是这般平静的样子。
可是行尸不痛不痒不代表老头也能泰然自若地面对。
之间那老头痛心地看向了自己悉心保护着的行尸,眼中满是惊慌和恐惧。
”再不说,下一个就是你的行尸之王。”
老头子的脸色,自然是师兄喜闻乐见的。他看向那具最大的行尸之王,又摸出了一堆火符。
”我说我说,我是湘西的赶尸人。”
老头子怎么舍得唐师兄毁了他的狂尸之阵,连忙是出声制止,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惶恐。
可能是因为害怕,他根本就没有看清,师兄手里的,根本就不是火符。
因为此行,师兄根本就没有带火符,刚刚扔出去的那张,明显有些皱巴巴的,都不知道是在包里的那个角落找到的。
我虽然是画不好那些灵符,可是要认出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下,我对于师兄的崇敬,难免又多了一些。
临危不乱真男人啊!连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都比别人强一些!
”赶尸人?赶尸人不好好赶你的尸,在这里做什么乱?”
师兄问道。
湘西,一向是赶尸人的地盘。而赶尸人,是一群以特殊的巫术引领尸体行走为饭碗的人。至于他们是怎么牵引着一群死尸往前走,一向是他们业内的秘密,从来不被外人得知。
湘西赶尸人的手艺皆是世代相传,子承父业。而他们特有的一个特点,就是丑。只有丑,才能镇住这些尸体。
而面前这个老人,用容貌充分诠释了赶尸人究竟是有多丑。
赶尸人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虽然,他的眼睛太小,我压根就看不清她是睁眼还是闭眼,可是依旧能从他落寞的表情中,看出他心中的悲苦。
看来,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果不其然,只见赶尸人转头,深情,绝对是深情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行尸们,然后缓缓说道:”湘西赶尸人一向是群居的,而我,是我们那个村子里的村长。我们那个村子里的人,皆是身形高大,除了我这个特例,从出生就比平常人要矮小,和村子里那些高大的男子比起来,更是显得怪异。”
”因此,我从小,就被大家欺负。可是这,更加激发了我积极向上的内心,我不但没有因为矮小就自甘堕落,反而是更加奋发图强。所以,到了最后,我反而是成了村子里最有能力的赶尸人。这下,再也没有人看不起我,大家看我的眼光,都是尊重而敬畏的。”
说起这段往事,赶尸人的脸上露出微笑。虽说面貌依旧是那么丑陋,可是却让人莫名地感觉到温暖。
湘西人的神秘,和老头那饱含故事的脸,都勾起了我对这个故事的兴趣。
”接下来呢?”
我忍不住是问道。
”接下来?”
那老头看了我一眼,那抹微笑已经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沉痛的脸色。
”我不仅凭借自己的能力坐上了村长的位置,还成为了赶尸人协会的会长。因为的的关系,我们村子里接到的人物,要比其他村子里多很多,很快,大家都过上了好生活。可是我因为太过于风生水起,反而是忘了,人过得太好了,容易招人嫉妒。”
那一年,因为瘟疫,靠海边的一个镇上,死了很多人。
那些从从远处赶来靠打渔为生的人,很多都死在了这场瘟疫中。
可是,落叶,终究是要归根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赶尸人,将这些外出务工的百姓从外面带回来。
而这下家属,找到的,刚好就是老头的村子。
因为需要带回来的尸体很多,老头带上村子里五十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就去往了赶尸之路。可是谁曾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八百具尸体,因为太过庞大,白天赶路肯定会吓到路人,因此他们都会选择白天休息,晚上赶路。
这么多尸体,不可能去住客栈,他们只能在野外休息,而且,只能专门挑选荒野之地休息。
尸体上皆要贴上黄符,以免尸体尸变,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而那天晚上,当他们醒过来的时候,所有的尸体,全都不见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黄纸。'
这意味着,这八百具尸体,全都跑了!
当时,老头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脸色惨白地说了一句:”坏了!”
因为那天,刚好是正月十五,阴气最重的时候,这个时候尸体在这种阴气森森的荒野,又有满月的光芒,肯定会尸变的!
”赶快去找,大家分头去去找!”
老头子做了这一生来最错误的决定,让他的余生,都后悔不已。
前去寻找行尸的五十个人,虽然都重新将黄符贴在了行额头上,但在捕捉行尸的时候,全都被行尸抓伤咬伤,全部死于狂暴的行尸手里,无一生还。
最后,只剩下老头子一个人,带着这八百五十具行尸,独自一人前行。
尸体不可能自己扯掉黄符,所以一定是人为的。他心里很清楚在,这一定是竞争的村子里嫉妒他们接了这么大一个活,才会用这种可怕的伎俩对付他。
他一个人赶着这群行尸,十天十夜都没有睡觉。因为怕有人再来捣乱,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避免惨状的的再次发生。
他虽然顺利地将八百具尸体送到了委托人的手里,可是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再也没有脸回去见村子的乡亲们。就独自带着这群尸体,隐居在了这座山里面。
可是时间久了,他就会觉得孤单,最后,他脑中产生了一个想法。将这些尸体全部炼成行尸,按摩他们,就可以一直陪着他了。
孤单真的让人绝望,而绝望,又那么让人疯狂。他这么想了,便真的这么做了。
他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把这群尸体全都炼成了行尸。又花了三年的时间,学会用笛子控制他们进食,睡觉,甚至,还会笑。
只是,因为行尸的破坏性太强,没有多久的时间,他们就将这里,变成了一片死亡之地,寸草不生。
然而,这并不能停止他的疯狂。唐门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孩子一般,他只想和这群行尸生活在一起,直到死去。
可是我和师兄的到来,让他感到恐惧,他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世界被我们破坏,才会想出这个办法来。
只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我们的命,他只不过是想吓跑我们,还他的乡亲们一片安宁。
听完老头子的叙述,我不免有些动容,也感起了世事的无常。
师兄和凰月,也忍不住是皱了皱眉头,不是是在惋惜,还是同情这个老头子。还是说,同样有洁癖的两人,很不喜欢自己身上突然染上的脏污。
最夸张的,要属月琉璃了,她简直是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地说道:”太可怜了,真的是太可怜了。”
虽说她哭起来的表情,真的是很动人。可是我就是觉得,她是装的。她这样做,不过是想营造一个柔弱的形象,好分分钟扑向师兄的怀里寻求安慰。
我不动声色地走向了老头,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装作不小心,轻轻推了老头一下。
老头也是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就扑向了月琉璃。
”走开,丑鬼!”
月琉璃受到了惊吓,开始是口不择言,人也开始往后退。连退到边缘了都不知道,脚下一个踩空,就往地上摔去。
然后,在我强忍着笑意的眼神下,她跌入了行尸群的怀抱,而且落下的时候,嘴还亲到了最高大的那个行尸!
”啊!!!!!”
我听着月琉璃在行尸群里毫无形象地大叫,终于是忍不住,脸上笑开了花。
而师兄,也是没有要去救她的意思。毕竟,现在,这群行尸又动不了,还无需他去救。要是再弄脏了自己的衣服,那就不好了。
最后,月琉璃狼狈地从行尸堆里爬了出来,那脸色,简直和吃了几百只苍蝇一样的难看。看向的时候,眼神真是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我无所谓地拍了拍手,转身看向了老头,认真地说道:”你们赶尸人之所以赶尸,不就是为了让落叶归根吗?难道你不应该让你的村民们回到自己的故土入土为安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回去了,他们的家人,都还在等着呢?”
有谁,又喜欢漂泊呢?
果然,老头听了我的话,沉思了片刻,对着我笑了笑,便跃下了阿呆的背,吹着笛子带着行尸们往前走去。
师兄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在安如玥惊异的目光下,在我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干得漂亮!”
我的心里乐开了花,这一战,斗婊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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