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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还活着,你若是没有了现在的这层皮,估计就活不了了,孰轻孰重,自己掂量着,别让某人的苦心白费了。”
冯王平淡淡的说完这些话,伸手拿回自己的茶碗,笑了笑:“今天就爱喝凉的茶呢,果然是春天来了,需要降降燥火啊。一会儿煮一大锅,咱们师徒三人一起喝点儿,最近无战事啊,无聊的紧呢。”
以青依言去烧水,心中咀嚼着冯王平的话,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她的话是对的。
唉,可惜,人心啊,哪里是能说割舍就割舍的呢?
那样憨厚的人,自己是希望他能得到上天的厚爱的。
早上,自己听说,刘阿大要随石亨到塞外巡守,好久没见到他了,便偷偷跑到军营门口去看一看,那么多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石亨没有食言,他果然提拔刘阿大为把总,管着五百号士兵,棉甲那样厚,却遮不住他消瘦的身躯,曾经壮硕的身体居然变成这样,以青看着只觉得心里难受,一种欺骗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她认的这个大哥是憨厚耿直的人,是最不应该被欺骗的人,他在自己身处危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不计报酬,即便是有所求,也是为了不幸丧命的同伴们,其实,自己也做不到这样无欲无求,所以才更想好好的报答他。
可是如今,自己的报答却变成了最残忍的“死别”,这不是以青原本的希望。
要说这世上,自己割舍不掉的人有太多了,老夫人,冯王平,于冕,石亨,还有刘阿大。
这样的枝枝蔓蔓,曾经让自己觉得很幸福。
可是这样的牵绊却让刘阿大陷入了痛苦之中,如今,只能希望秋后成了亲,杏花姐可以好好照顾他,带着他走向温暖和安定。
今年千万不要是那一年啊,以青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虽然记不得土木堡之变发生的年份,但是她记得有那样一个小细节:王振带着讨伐大军要到自己的家乡蔚州摆摆威风,后来却因为怕踩坏了田里的庄稼而转道宣府。
记得看到这里时,自己还有些疑问:这样一个不顾百姓疾苦的人有可能因为庄稼而做出决定改变么?背后是不是还有别的缘故呢?
不过,这也说明,那时庄稼已经很高了,应该是夏末秋初的时候。
也正是刘阿大要迎娶杏花姐的日子。
自己怎样做,才能避免他们的生离死别呢?
唉,想这些有什么用?以青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此刻的自己,不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么?
“水开了。”
冯王平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以青的身边,陪她坐在一起,缓缓道:“为什么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哪有?”以青回过神来,自嘲的一笑,“可能是年纪大了,显老了吧。”
“你确定不是在讽刺我?”
“我哪敢啊,师傅。”
“你年纪还小,哪有我老呢?”
以青难得听到这样的感伤,心中纳罕,宽慰她说:“师傅青春永驻。”
“青春永驻又如何?”冯王平的肤色白白的,确实没有细纹,让平凡的五官显得柔美了些,“无人对镜贴花黄,都是枉然。”
“……”难得听她说这样关于爱情的感慨,原来每个女人心中都对坚贞不渝充满了希冀,以青敛了笑,轻轻地问道,“师傅,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嫁人么?”
冯王平皮皮一笑,指了指身上的衣衫:“怎么嫁呢?当男人都当的习惯了,哪有人敢娶?”
以青默默的看着她,对她的身世自己多少知道一点,这样的悲苦也只是因为身不由己罢了,就听到冯王平问自己:“你呢?都十九了,怎么不嫁人呢?”
“唉,”以青学着冯王平之前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的一身士兵装束,笑道,“怎么嫁呢?我也习惯当男人了。”
“胆子不小啊,敢学我说话。”冯王平皱起眉头,眯着眼睛看着以青,却没有丝毫的威胁感。
“没,”以青忍了笑,“是真的没有嫁人的念头,如今,安全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不考虑。要不,岂不是浪费了某人的良苦用心。”
“某人?”冯王平一惊,重复道。
“对啊,就是师傅你啊,这满脸的络腮胡子,做的可逼真呢。”以青摸着满脸的胡子,忽然就闪过了另外一张猕猴桃一样的脸,不禁打了个冷战,八年前的那个晚上想起来还是一阵的毛骨悚然,不过齐中远怎么就没有动静了呢?
他好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从犄角旮旯里窜了出来,缠住自己。
冯王平注意到以青刚才的颤抖,不明白她的害怕,瞥见一旁忙来忙去,挑选煮凉茶药材的于冕,轻声转移了话题:“这孩子还不错,你不考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