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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青看着扶自己起身的黄实本,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好他带着石亨来了,平民百姓在皇权面前真得没有道理可讲,所以埋怨他来的晚的心思丝毫不剩,只是心中念着万幸,嘴角却酸麻的厉害,说不出话来。
黄实本不易察觉靠近了以青的耳畔,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以青却看见朱祁钰的目光扫了过来,连忙在黄实本的手心里写了三个字:刘阿十。
黄实本微一思索,便了然一笑,低低的回应说:“放心。”
王平见自家主子的目光投向这边,连忙推了黄实本一把:“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去拜见王爷?”
黄实本也不恼怒,只是回给他一个浅笑,便扶着以青走过去,和她在石亨身后并排跪拜了下去:“草民黄实本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以青忙也跟着拜倒在地,一言不发。
朱祁钰琥珀色的眼眸扫过三人,问石亨:“他二人你可相识?”
石亨不易察觉的一怔,慢慢回答道:“黄实本是罪臣的表亲……”
黄实本马上接话:“刘阿十也是将军的远亲,只不过一直居住在江南,未曾得见,此次来京办事,还未曾到将军府去拜会,所以将军并不认识。”
这些年来,黄实本虽然人在京城,大同的事情他却也是知晓的,更记得这个以青曾经用过的化名:刘阿十。
“那这刘阿十口中的兄长就是你了?”朱祁钰斜睨着他问道。
黄实本对答如流:“正是草民,刚才寺中突发混乱,刘阿十与草民走失,京城乃天子脚下,草民不敢乱闯,便去寻了石将军求助。”
这话倒与这臭小子所说的相差无几。朱祁钰有几分相信,可是却又一丝不确定的怪异在心中盘踞,一时没有做声。
刘勇此刻心中着急,生怕耽误了大事,便大着胆子提醒道:“王爷,太后急召,这……”
郕王不悦地瞟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就听石亨说道:“王爷身负皇命,罪臣不敢打扰,臣这表弟生在穷乡僻壤,若是有冒犯殿下之处,还请您此刻宽恕了他,改日罪臣定领他到殿下府上登门谢罪,听候殿下发落。”
朱祁钰抿了抿唇,扯出一抹笑容来,沉声说了两个“好”字,又冲着以青叮嘱道:“刘阿十,本王可等着你。”
以青身形一震,头埋得更低了,心想,这下自己可真是捋着老虎须子了。
“进宫。”听他冷冷吩咐下去,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后,以青这才抬起头来,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和面颊。
石亨也长吁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将她扶起:“青儿啊,你不在府里好好待着,怎么会跑出来招惹到郕王呢?”
谁知道会这么巧啊?
以青抬起头刚想辩解,却见石亨的长眉皱起,深深的眼眸射出凛冽的光来,好像有怒气在隐隐翻滚。
“姐夫……”她想说话,却发现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
“回府。”石亨再不说话,一把抱起以青,风驰电掣般的出了寺庙。
黄实本苦着一张脸紧随其后,三人一同坐上了早在门外候着的马车。
石亨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以青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阴沉的神色,想了想,将袖中的纸包拿了出来,取出一块驴打滚往石亨面前送去,吃力地说道:“姐夫,尝尝啊……”
石亨冷冷地将目光调向一边,拒绝道:“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说话。”
这样冰冷的态度一时让以青感到诧异,转念一想,他大概是生气了吧,从来都是他宠着自己的,如今居然摆脸色给自己看好似不太习惯,于是她便也识相的保持了沉默,默默将纸包包好放回到怀中。
黄实本坐在二人对面,狭长的眼睛带着笑:“季安,这驴打滚可来的不容易,打了一架才换回来的……”
他的笑语晏晏被石亨冷冷射过来的目光冻住了,只听这冷冰冰的主人说道:“黄兄,到家后你跟我去见老夫人。”
这回轮到黄实本也蔫蔫的不做声了。
以青背靠着硬硬的车厢,一个颠簸便撞到了肩胛,疼的吸了一口气,便想用手臂撑着往前挪一挪,却突然背后一暖,侧头一看,原来是石亨将手臂伸了过来,垫在了她与车厢壁之间,形成了一个人肉靠垫。
以青感激的一笑,便抬头去看他,却发现石亨的头还是朝向另一边,并不曾看自己一眼。
这个别扭的男人。
以青想起一句话来,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就”是靠近的意思。
于是,她便心安理得地靠近了石亨的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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