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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燎坐在椅子上摇着腿儿,托着腮盯着对面的月圆,见她像木头人动都不动。
孙苗偷偷的来到门外,探头探脑还以为自己躲得高明,却不晓得脚暴露在能被发现的范围。他身后藏了面具,因为讨厌卦燎不把小猴子让给他玩,打算吓一吓他。
卦燎捂着嘴儿窃笑,装作不知道孙苗在外头。孙苗戴上鬼面具跳进房内,嘴里还刻意发出声音,他想学鬼哭神嚎,无奈没听过鬼是怎么哭,神是怎么嚎的,便干脆学村里的恶犬的叫声,因为他觉得那也挺可怕的。
月圆还是呆呆的,眼角瞄也不瞄孙苗,孙苗不在乎,反正他要吓的也不是月圆。卦燎背对着他坐着,他两的身高差不多,此时卦燎坐在高凳子上,孙苗却拍不到卦燎的肩膀,只好改拍他后背。
卦燎转过头来,显了原形,他张大了嘴,他的龙牙虽没他爹和爷爷的长,也没那么大那么威武,但在一个凡人的孩子面前也够威风了。卦燎装作要咬孙苗脑袋,这孙苗也是个不爱洗澡的,满身的汗臭,卦燎顿时就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了,吓唬孙苗时嘴巴碰到了他的头发,好像每根头发也是散了臭味。
孙苗往后跌了一跤,尿裤子了。
长生回来时,就见孙苗从房里出来,边跑边哭爹喊娘。卦燎已经变回了人的模样,歪着脑袋呸呸呸在吐口水。
长生道,“你是不是又调皮捣蛋了。”
卦燎摇头,“没有啊,卦燎很乖的。卦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鼻子,一定是因为他是个爱哭鬼。”
酉时时吴慧请他们到厅里用膳,孙苗见了卦燎就喊妖怪。吴慧本是想着儿子和卦燎年纪相仿,若是玩再一块了,就好讨便宜了,她是看中了卦燎身上的珍珠饰物。结果孙苗死活不愿坐卦燎旁边,还大吵大闹摔了面前的碗。
孙苗经常说谎话。
比如有次在厅里玩闹打碎了一个花瓶,就说是孙带弟打碎的,害孙带弟挨了打。过了好几日,孙磊才发现儿子骗他,但打了也就打了,孙磊觉得他是做爹的人,难道连打女儿都不得,也就当做什么事没发生一样,照样宠着儿子,责骂女儿。
还有一回,孙苗偷偷溜到隔壁偷了隔壁鸡窝里的鸡蛋。结果被发现了,隔壁的女主人,就是跟长生他们说孙家不是的那个女人,说孙磊不会教儿子她就代教,就打了孙苗屁股几下,孙苗回来告状说是挨了隔壁欺负。孙磊和吴慧就操了厨房的烧火棍到隔壁讨公道,两家人还大打出手。
也因孙苗成日说谎,孙磊和吴慧自然不把他话当真。
孙带弟急匆匆的进来,吴慧为了招待司马鹿鸣,自认算是下了本钱,让杀了只鸡,见孙带弟空着手,“不是让你早早就准备了么,怎么菜还没上来,要是饿着了客人怎么办。”
孙带弟没理会吴慧,而是着急的对孙磊道,“娘不见了。”
孙磊一愣,“不是锁在柴房里么,怎么会不见。”
李珠发疯后,整日大喊大叫,疯病越来越厉害,甚至几次拿刀子乱砍。孙磊于是困了她手脚,又是用布塞住她嘴关柴房里。吃喝拉撒都是孙带弟照料,这些年他一次都没去过柴房。
起初,孙带弟给李珠喂饭时拿下她嘴里的碎布,李珠总是要喊叫,孙磊几次兴起过把李珠带到郊外扔掉的念头,后来不知孙带弟是用了什么方法,渐渐的给她喂饭时,她不再乱喊。加上大女儿和二女儿又是警告过,说若是李珠有什么三长两短,就不再给家里送钱,孙磊这才打消念头。
孙带弟自责道,“我忘记锁上锁了。”她今日忙的事情太多,身上又是带伤,觉得很疲惫,喂了李珠饭以后,回厨房打算熬鸡汤,想着用小火熬,还要熬好一会儿,便趴在灶头打算小憩。
后来是汤熬干了,散出一股焦味,她才醒来。
吴慧幸灾乐祸,“这屋子怎么小,又是来了这么多客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不到她溜出去,可见真是命啊。”
孙带弟道,“我要出去找我娘。”
“天都这么暗了,她要是出了村子,天南地北的你要往哪找。”吴慧是巴不得李珠死在外头。
孙带弟执意要去,弗恃问孙磊有没有李珠什么贴身的东西,卦燎的鼻子比狗还灵,嗅着味道找可就容易多了。
孙磊和吴慧面面相觑,李珠的东西值钱的当初都当了,不值钱的,吴慧搬进来时就扔了。孙带弟倒是想到柴房还有几套李珠的衣服,拿了过来。
那衣服混杂着好多种臭味,有腥味还有馊味,卦燎捂了鼻子,他又没见过李珠,这么多种味道混杂一起,他分辨不出来。
孙带弟本来以为弗恃有办法,结果弗恃的办法就是使唤长生他们几个,“你们几个也去帮忙吧。”
吴慧道,“不必了,她要找就让她自己去。她娘神智不清楚,危险得很,见人就咬。带弟,你要去找我也不拦你,但你要有个万一,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司马鹿鸣去取了灯笼,孙磊和吴慧还有话,主要就是劝司马鹿鸣别跟去,危险之类的话,却是被司马鹿鸣瞥了一眼慑于他的气势,话又咽回肚子了。卦燎嚷着要跟去,长生道,“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卦燎最有担当了,你帮我照顾好师父。”
长生拜托得郑重其事,卦燎也就郑重其事的答应了。
孙带弟去请左邻右舍帮忙,村里人虽讨厌孙磊,但却是同情李珠母女在孙家遭遇,过得也委实不容易,都愿意帮忙。只是把村里每一处翻了遍,也不见李珠的影子,最后就散了。
“会不会真的离开村子了?”长生道。
正是一筹莫展,一只老鼠咬着从某户家中偷来的一小块馒头正要赶着回窝享用美餐。月圆喊住了它,说了几句。那只老鼠放下了馒头片,吱吱吱的回了几声,且还站了起来手指某一处。
月圆道了谢,那老鼠才又咬起馒头片回家。孙带弟见她能跟老鼠交流是很讶异的,更是觉得他们来历不简单了。
月圆道,“好像是往我家去了。”
司马鹿鸣解下了佩剑,让孙带弟回孙家等消息,孙带弟不愿,“你们不是我家亲戚。”这语气已是十分肯定了。“不论你们是为了什么来的,我只想找到我娘。你们带我去吧,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问,也不会对别人说的。”
长生知司马鹿鸣是想御剑去的。这天已经暗下来了,若是再赶马车不怎么安全。如果就三个人,司马鹿鸣御剑载了月圆,她一个人,勉勉强强应该也能御剑跟在他们后头的,但若是再加一个孙带弟……
司马鹿鸣的剑最多站两个人,孙带弟若非要跟来,孙带弟和月圆两个其中一个只能她来载了。
长生面有难色,她一个人的话,如果不小心把自己摔死了也就摔死了,虽是给师父丢脸,成为玉虚派第一个御剑摔死的弟子,但至少不会亏欠下什么罪孽。
但要是她御剑带人,拉着别人一块死的,那就是她的责任了,这条人命要记她头上。如果她要带着人御剑,就要对那个人的性命负责,但她不自信她的本事够不够负这个责。
司马鹿鸣看了长生一眼,说道,“我自己去找,你们三个留在这吧。”
月圆道,“那里是我家,我最熟悉不过,去到那我还能找我爹,或者找朋友帮忙。”她的朋友指的便是那里的飞禽走兽。
孙带弟也道,“我娘神志不清楚,这些年都是我照顾她,她也只认得我了,若是听到我的叫喊,她会应我的。”
司马鹿鸣考虑着是否要去喊卦燎来帮忙,长生抬起头,“我载月圆吧。”
司马鹿鸣知她不会逞强,尤其不会拿别人的命来逞强。“一会儿你在前,我跟在后,若是有事,不必惊慌,回头喊我,我就在身后。”司马鹿鸣道。
长生点头,心里默念口诀。在孙带弟的错愕下,带着月圆上了天。月圆抱着长生的腰,发觉她身子有些抖。“你怎么了?”
长生心里告诫自己要凝神,切不可分心,“我怕把你摔了。”
月圆回头,看到司马鹿鸣带着孙带弟跟在后,孙带弟望着脚下屋舍,烛光都微弱得如同萤火那般,面上惊恐。
耳边是风声在呼啸,月圆道,“你不必这么紧张,我爹跟我说你是很厉害的人。”
长生道,“你是说地仙?”月圆人前没与孙磊相认,好像私底下也没喊过孙磊一声爹,她和孙磊吴慧倒还说过几句,尽管开口闭口都没离开钱,但也算是说过话了。但月圆好像没和他们交谈过。“怕是他看错了,厉害的是我师父和师弟。我连这简单的御剑都学了好几年。”
她曾经听钱如月嘲讽过,玉虚派里最笨的弟子御剑也不过学了一年半,她是破了纪录,比这最笨的弟子还要笨上七八分。如果不是师父,其他的师伯未必愿意将她纳入门下。
就是当初掌门说要收她做弟子也是因为和义父的交情,并不是看上她的资质。
月圆道,“我爹告诉我他那日之所以停在枝头上看你,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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