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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就交给你了,无论谁死,他都不能死,如果他也死了,今后就不会有人记得咱们都干了什么了,”
“我,我......”赵天龙嘴唇抽搐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平心而论,他以前虽然待大伙和和气气,真正能瞧在眼睛里头的,整个游击队中却超不过三个,但是今天,他却突然发现,这些人平素很不起眼的人,其实一点儿都不比自己矮小,他们都应该是他的好兄弟,他们早就是他的好兄弟,
默默地解开黄膘马背上的行囊,他把在五原城内新得到的两把长苗盒子连同所有子弹,都分给了主动留下來打阻击的弟兄,然后双手在胸前并拢,恭恭敬敬地向大伙做了个揖,拨转坐骑,转身继续向北驰奔,
副大队长吕风带着另外四名队员,轮番抱着张松龄紧随其后,谁也沒再多说一个字,谁也沒有婆婆妈妈的回头张望,唯恐一回头,就再也下不了决心离开,
他们不断磕打马镫,拼命压榨坐骑的体力向远方逃遁,双耳却始终竖立着,不放过任何从身后传來的动静,一刻钟之后,汽车的马达声突然停顿,射击声和手榴弹爆炸声轰然而起,伴着射击声与手榴弹的节奏,则是一首赵天龙听起來非常熟悉的草原长调,雄浑质朴,婉转苍凉,
“天空为什么是蓝的,因为天上有太阳和星星,”
“大地为什么是绿的,因为大地上站着男人,”
“大河为什么不会干涸,因为河床下面有万千泉眼,”
“哥哥我为什么拿起的弓箭啊,因为身后就是孩子和你!”
.........
剧烈的射击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再剧烈,也无法将那苍凉的歌声打断,它持续着,跳跃着,在辽阔的草原上反复回荡,回荡,连绵不绝,生生不息,曾经有一个瞬间,大伙甚至以为它将要永久地持续下去,持续下去,然而,就在大伙在心里默默地替袍泽们呐喊助威的时候,所有声音嘎然而止,
“别回头,注意脚下,马上就要过大潢水了,小心冰窟窿,”赵天龙哑着嗓子,低声提醒,将头贴在黄膘马的脖颈子处,第一个走上大潢水那比夏天时已经变狭窄了足足三分之二河道,
落满积雪的冰面又硬又滑,黄膘马费劲了全身力气才勉强站稳,全身肌肉不断哆嗦着,战战兢兢迈出前蹄,随即,又猛地打了个趔趄,悲鸣着不愿意继续前进,
“废物,再不走,你怎么对不起老杨他们,”赵天龙第一次对自己的坐骑发了火,跳下马鞍,把缰绳挎在肩膀上,拼命向前拉,可怜的黄膘马被扯得嘴角冒血,悲鸣着,踉跄着,三步一滑,两步一晃地,被拖着继续向前缓缓移动,
“把小张绑在马鞍子上,其他人都下來拉缰绳,”副大队长吕风当机立断,带领所有清醒着的游击队员跳下马鞍,牵着坐骑走上冰面,战马不断摔倒,将走在前方的主人也拖得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在连续摔了数十个跟头并付出了一匹马的前腿之后,大伙终于穿过了河道,再回头,鬼子的汽车已经出现了身后的雪原上,
“快走,冰面太滑,汽车沒那么容易过,”副大队长大喝一声,催促所有人跳上坐骑,
赵天龙给了那匹摔断腿的战马一枪,然后用大刀砍下两条马后腿,与大周两个一人扛着一条,跟在了队伍的最后,汽车上的鬼子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一边兴高采烈的欢呼,一边用架在车顶上的轻机枪扫射,子弹打得二人周围雪沫飞溅,却因为距离太远,沒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捡起便宜來还沒完了你,”赵天龙被激得心头火起,将马腿丢给大周,掏出两颗手雷來,转头迎向鬼子,在河对岸一连串兴奋的狼嚎鬼叫中,将手雷丢在了冰面上,
“轰,轰”九七式手雷接连炸开,将冰面炸出两个两个巨大的黑窟窿,无数冬眠的野鱼随着冰水飞了起來,然后又迅速落在河道上,冻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冰疙瘩,被天边夕阳一照,流光溢彩,七色纷呈,
赵天龙冲着对岸的鬼子兵撇撇嘴,奋力拨转马头,身背后,留下一串豪迈的歌声,鬼子兵们刚刚听过一次,沒听太懂,却永远无法忘记那苍凉的旋律,
“天空为什么是蓝的,因为天上有太阳和星星,”
“大地为什么是绿的,因为大地上站着男人,”
“大河为什么不会干涸,因为河床下面有万千泉眼,”
“哥哥我为什么拿起的弓箭啊,因为身后就是孩子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