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咙,再接着骂。
回去便写了信,差了家人送到徐大老爷的任上,信里自然把这个专拖后腿的弟弟骂上一回,又说自家怎么小心在意的侍奉着两老。
徐大老爷焉有不知之理,他好容易坐上这个位置,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政敌可着劲的捉他的错还不及,偏有个弟弟先给他添一笔墨,赶紧写了信给江州知府,叫他不必看了谁的面子,该怎么发落便怎么发落。
徐三老爷头一任的通判都没干到卸任,叫知府判了个思过,既是思过便停了他的差事,徐三老爷到底还没昏聩到那个地步,知道是樊娘的事落了人眼,除了知府,还收到老爹大哥两封信,俱是斥责他的。
他回去就叫樊娘赶紧搬回宅子里去,不能再呆后衙惹人的眼,还携了她手拍了安慰:“这也是权宜之计,先紧些时日,待事情淡些,我再将你接回来。”
樊娘哪里能肯,可她装贤惠装惯了,此时若闹开不走,徐三老爷一翻脸,说不得只好回行院里卖笑,男人两件事最是看重,凭你是天仙妃子也不能动得分毫的。
头一个是儿子,第二样是官职,头一样还有法子松动,只待她生下孩儿来,总有法子把徐三老爷的心从那个独养儿子身上分一半儿出来,再把使些手段口舌,不信不离了他父子之间。第二样却再无它法可寻的,那便是官职仕途,碍了这一个,便是你美过西施王蔷,男人也俱都舍得割掉这块肉。
樊娘这回是真的惨淡离开,扯了徐三老爷的手:“徐郎,你且不能忘了奴,奴在宅里必定日日想你念你,为你抄经祝祷。”
说完打包了箱笼领了家里的下人丫环,灰溜溜的回到外宅,心头的恨意似猫挠一般,她可不似徐老爷那般想得远思得多,也不往同僚身上去靠,认定了是徐小郎靠了状,徐家这才出来把她赶走。
樊娘这些日子不曾叫徐三老爷沾过身,便是抱了叫他看得着吃不着的心思,待一开了禁,狠狠弄个几日,也好怀上个孩儿,从此终身有靠;便是怀不上,她住在宅里,连徐少爷都给赶跑了,哪个还能来动她分毫,天长日久根深蒂固的,便是新夫人进门,也动不得她。
樊娘行院里出身,原来官家时候那些个规矩体面早就忘的一干二净,这个身份不过是她平日拿来自抬身价的,或一哭或一愁,俱有人买帐,可她实不过就是个小娘,平日里见的不是院里姐妹,便是三姑六婆,单有那些个行邪术的最爱上得门来。
她是暗门子里出身,跟那些明着挂灯出牌卖笑的人家又不一样,只托了是落魄人家的女儿,许还要给自家按上个显赫的先人名头,才好引了那些冤大头上门来捧,不与那些烟花院挨在一处,倒在市井里坊里安身。
她恨得无法可想了,便想到原来挨院住着一个师婆,据说下咒最是灵验,年长些的姐姐们,但凡想要从良的,俱从她那儿买了符纸来,把那合意人选的头发指甲跟这道符摆在一处,供了神像,头七日,日日换了新花样的供着净果香品,到第七日上,把这些缝在荷包里叫那人随身带了,便有心想事成的那一天。
那时候正是樊娘青春年少才刚梳弄的年纪,正是院子里当红的姐儿,直分看得这些个事,暗地里还嘲她无人要,想着若是自家要赎身,必有人抬了千金来,谁知道当了小娘再想从良是这样艰难。
樊娘最想的便是徐三老爷把她抬进门去,正经开脸当个姨娘,有了这个计较,虽一向自认有法子,却也还是细细留了徐三老爷的头发指甲等物,她叫家人去寻个灵验的师婆回来,下了狠心给她一付头面,两锭银子,约定事成之后还有一锭。
那师婆不意钱财来得如此容易,使了混身本事请神上身,烧纸画符,拿朱砂混了樊娘指间两滴血写了一道符,叫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行事,又想再敲她一笔,说道:“这个法子,用在仇人身上也是可行的。太太有甚个事全包在老身身上,定叫你符到人除。”
樊娘头一个眼中钉肉中刺自然是徐少爷徐礼,可要弄到他的指甲头发却不是易事,她沉吟一番问道:“若无此人的指甲头发,可还有它法。”
这正中了师婆之意,她把眉头一皱,显得十分为难:“此事也并非不可,不过多费些功夫,成事也极不易的。”
樊娘赶紧叫丫头又拿了一包碎银出来:“但凡能成,银子尽有,妈妈请说。”
师婆便道,要拿桃木刻个小人,这个小人须得在极阴之日雕成,上头刻上诅咒之人的生辰八字,用七七四十九根银针,日日不断的扎他的心口,待银针用毕,把这木头小人埋到离他近处,他日日呆的地方,这人便会犯心痛病,初时痛上一刻,到最后心疾日深,旁人只以为他是叫犯心疼病死的,再不疑到别个身上。
此计于樊娘不过日时久些,却是再妙不过,只要如何进院门埋桃木人,倒是一桩难事,之后还须得有人把东西起出来,在月下烧掉,那人便是冥中有灵也寻不到仇家,神不知鬼不明。
樊娘眉头一皱,拍案定下,又给了那师婆二十两银,叫她趁着最近的阴日把事做下,又跟身边的管事婆子说道:“你把宅里的丫环人数捡点一番,挑个眼生机灵的出来,咱们送个人进吴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