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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走着,哪个见了不称一声四爷,倒真当家里有金山银海了。
又隔一日,举家俱回到泺水,这回也不便在泺水多呆了,沈家上不得门,孙兰娘隔了这些年竟又有了身子,老宅子又借给了桂娘住,里头挂的都是红绸,等着送嫁女儿。
“萝姐儿不易,咱们便一径回江州罢。”红白事对冲不吉利,门都不进,只送了东西去添妆,又给娘家送了红布,还送了一堆茂哥儿玩的小刀小剑,讨个好彩头,盼着孙兰娘得男。
江州倒还有些旧交在,悦姐儿知道蓉姐回来,坐了车上得门来,她比蓉姐儿还小一岁,竟是春天就出了阁,身量还未足,偏已经梳起妇人头来。
“我姨姆家的老太太看着不好,娶我进门想着孙媳妇行了礼再走,谁晓得我一进门倒好起来。”悦姐儿还是一样性子不改,两个彼此打量一回,才说几句话便又亲近起来:“我如今还没圆房,要等办了笄礼才成的。”
两个住是住到了一处,却不能同房,自小同她一处长大的表兄,住在一处又不一样,悦姐儿虽还是小姑娘家,懂的事儿却多:“你且不知道,我瞧见他悄摸的偷看春宫呢。”
蓉姐儿眨眨眼儿,还不懂春宫是甚,悦姐儿红了脸,十分不肯说,抬了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她身子还是姑娘家,却还有甚不懂的,姨姆跟亲娘都疼她,怕她糊里糊涂的就跟表兄成了事儿,身子没长成怀了胎,不独是她,孩子也不好,嫁人之前细细同她说一回,嫁人之后又拉了她关上门说一回。
亲娘还同她睡一个被窝里,告诉她,男人要是想挨一挨碰一碰,倒不要紧,只不能解了裙子,她原不懂甚叫解了裙子,又是甚样算挨一挨碰一碰,嫁过去,没三日便全知道了。
表哥是看着她长大的,两个打小就知道要作夫妻,先还拿她当妹妹,越长越大,又进了门,便拿她当老婆了。
表哥也不过才十五岁,正是懵动的年纪,守着这个么小娘子光看有什么趣味儿,夜里两个一个说话,说着说着,便摸了手捏了脚。
悦姐儿记着娘说的话,怎么也不肯叫他解裙子,可那香一口摸一把的事却没少做,舌头也尝过了,挨着身子也磨过了,有了这一回,便成日里的腻歪。
姨姆还怕两个真的作了一对,日日叫老嬷嬷去看床,只见着沾乎乎的玩意儿,不曾见得红,这才算是安心了,也不再阻了他们睡一道,还看紧了丫头,就怕儿子叫哪个丫头引得知了人事。
“那嫁人了,到底好不好?”蓉姐儿身边再没有出了嫁的姐儿,原来学里的姑娘俱都定亲,平五年纪比她们都大,两年前就嫁了人,跟着到外地去了。
只悦姐儿嫁在本地,上边有个姨姆婆婆看着,丈夫又是表兄,年纪且还小,一家子都倒她当半个娃儿看,老太太这一辈儿只有孙子,这么个半大的孙媳妇进了门,只当是个小孙女似的养着。
听见蓉姐儿这么问,悦姐儿红了脸,眼睛转一转点了头:“嗯!好!”想回娘家就有姨姆带了她去,比那些头年做儿媳妇家门口都迈不出去的不知强了多少,连表哥也哄着她,带她一起淘气,七夕节还把她打扮成男娃儿,带她到城外去玩。
蓉姐儿听见了直笑,拉了悦姐儿的手,两个原来在八角亭子里头偷酒喝譬如昨日,这会子她倒先嫁了:“那便好,他真个带你去城外玩了?”
悦姐儿梳着妇人头发,人却还是娃儿性子,踢了腿儿,听着鞋子上鹦鹉扣桃的缀的小金珠子一串串的响:“真个,我们租了一条船,一直划到城外头去看月亮,表哥说带我去听牛郎织女说私房话。”
船帘儿遮得密密实实的,她喝了酒面颊烧得火红,叫他骗着又是亲又是揉,才香上一口,她就撒起酒疯来,回去还是表哥把她背回去的。
这却越了规矩,表哥不舍得她挨骂,一个人担下来,跪了一个时辰,她酒醉了他还不曾跪完,提溜着鞋子,带了一瓯儿虾蟹粥去看他。
悦姐儿笑得眼睛里都是光:“我原当嫁人有多吓人,嫁之前还狠狠哭了一场,如今才知道好,我娘再管不着我了,姨姆要骂我,前边还有表哥顶着呢。”
“你同你那个,可见过面不曾?”八角亭子里没别人,甘露一听见两个小娘子说私房话,便退到外头去了,香罗自有那一回蓉姐儿用酒槽把她吃醉的事,也对悦姐儿死心踏地,远远守着不上前来。
“见过的呀。”蓉姐儿的耳朵粉透透的,徐礼抱了茂哥儿还跟她说,她小时候要轻的多,她笑眯眯的勾了悦姐儿的手:“你还没同我说,甚个是春宫呢?”
悦姐儿啐了一声:“你去问他,我可不知道。”两个点了蜡烛偷摸看了,看的心头跟有个兔子在蹦似的,夜里不免又抱着挨在一处,想起来就羞煞人,她垂了眼睛再不肯多说。
蓉姐儿咬咬嘴唇,又换一个问她:“那挨一个碰一下,是不是说摸耳朵?”徐礼摸过她的耳朵的,这话一说完,悦姐儿撑不住的笑,笑完了自家也不好意思起来:“嗯,就是摸耳朵。”
蓉姐儿叫她这一笑,又吃不准了,看看悦姐儿的脸知道再问她也不肯说的,心里打定主意,等再见到徐礼就要问一问他,春宫是不是就是摸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