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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凛虽然没有对母亲和二哥有什么抱怨,不过并不能阻止其他人有抱怨。正在房内因为等夫君而急躁地走来走去的怜卿,见到孩子他爹浑身就像是从河里被捞出来似的,一身湿漉漉的,不由眼圈一红,赶紧上前去为他更衣。
事实上无双在床上也呆不住了,她被人搀扶着走到地小厅,见到外面天气寒冷,湿透地长孙凛此时脸色铁青,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也不顾自己身体虚弱,也不顾夫君全身是水,抱着他就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怜卿地心事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心疼和埋怨,而当事人的无双此时心情则是要复杂许多。对于长孙兄弟这段感情纠缠,对长孙况有一定了解的她,在最早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会造成如此局面。所以她也曾经想要逃避过当时心里的萌动,只是没想到在新丰镇的缘分把她和他的生命轨迹合并在一块儿。
其实无双的性子还是像男儿一样直率而且冲动,而且感情最容易心动的时候也正是这段时间,也就造就了他们的缘分。而随后有了孩子之后,怀孕的无双更是放纵地把自己的万分情丝牵系到孩子他爹身上。也许在独自一人怀着身孕的那段孤零零的岁月里,她曾有过无数次的假设,假设他能陪在自己身边。
然而现在面临这种难堪的局面,无双是不可能再带着孩子离开他独自一人,所以让她感到内疚、无奈和忿然。对长孙凛的是内疚,因为她是造成这样局面的唯一原因;对窦凤的是无奈,因为为人媳妇不能有任何不满;对长孙况则是一种忿然,因为她觉得自己很无辜。
这天夜里,一家五口都在主卧房内睡了下来,两个孩子睡在自己的小婴儿床上,而他们的爹爹和娘亲们则是睡在了床上,絮絮叨叨着依依不舍的离情。长孙凛则是交代好怜卿,把李世民赐给他的位于康至坊的大宅给收拾好。若是母亲不愿意回家,那么她们还留在家里,以免父亲心中失落;如果母亲和二哥回到家中,那么大家避免尴尬,她们和孩子可以搬到那边去,也省得长孙况看了心里不舒服。
一夜柔情蜜语,道不尽的离情,说不尽的不舍,夫妻三人在床上说了一夜的话后,在东方既白之时,怜卿揉着迷朦的眼睛,支撑起来为长孙凛洗漱穿衣。行礼她早已为他准备好了,长孙府外是人马喧阗,看来是随长孙凛前去河东道的人马在外面等候着。
长孙凛烧过了一陌纸,拜别了父兄妻子,骑上了一匹雄壮的白马,率领着五十人的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城外走去。这五十人也只是一小撮队伍,还有一些特种士兵被他安排乔装打扮成小贩、农民、工匠或者普通的游人往河东渗透。
由于交通不便,古人在远行时都颇为伤感。所以即便是长孙凛已经出远门数次,家人们也都把这看成是一件大事。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他频频回首,只见无双在两位丫鬟的搀扶下,而怜卿手里抱着的是哇哇哭喊着“爹”的晴儿。而她们也是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寸寸柔肠,盈盈粉泪。再给父亲和大哥挥别之时,望着他们脸上伤感的表情,再想起前几次母亲的忧虑和担心,这一次的离别似乎比往日有那么一些缺憾。
长孙凛是人愈走愈远,前方漫漫未有尽头,离愁也愈续愈长未有穷已,这离愁之延长,这离愁之不断,恰似灞水桥下汩汩流向远方的溪水。这样一种状况下离开家,让他不由地想到了柳永的《雨霖铃》,不由感叹一声: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难堪冷落清秋节……”
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疾奔的杂沓声,这声音越传越近,只不过长孙凛心情复杂,无暇顾及他事。当他望着远方黄昏的云霭昏昏漠漠,耳边的秋蝉叫声凄凉悲切,感叹这柳永的千古名句时,只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清冷的女子的声音:
“三弟果然是天纵之才……”
长孙凛回头一看,只见一张清丽而熟悉的玉容,那张俏脸上带着少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