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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她来到深圳后,就没回过家,就是回家这个词,几乎都没说过,她只记得有个老家,是座破房子,也不知道塌了没有,还有父母的坟头,那葱郁的青草,有没有变枯黄,日晒雨淋的,也不知道塌了没有,好多年没有上坟了。孤身漂泊这么多年,她几乎忘了还有个遥远的家,其实,那只能算个旧房子,都没有人住,哪里还叫家。
贺兰的新家在罗沙公路北边,和原来的家相距不到半里地,是个两房两厅的单元,她和祥子住一间,孩子和保姆住一间。罗沙公路把连唐分成了两份,路北边一份,有所公立小学,路南边一份,有所私立小学,一公一私,界限分明。公立小学只招家住路北边的学生,私立小学没有地域要求,四周围通吃。公立小学招生条件苛刻,横挑鼻子竖挑眼,挑三拣四,私立小学随便进,有个幼儿园的毕业证就行了。想读公立小学,就得赶紧搬家,关系过硬的用钱解决问题的,原地不动。
当初准备搬家的时候,祥子说贺兰是吃饱了撑的,钱多的烧腰,不管是私的还是公的,都是学校,成绩的好坏,靠的不是这些,靠的是自己,教学质量能有多大的差别?搬家不但劳神费力,还得花钱。贺兰说公的就是公的,公的正规,学费便宜,如果不比私的好,为啥那么多人搬家?私的敞开进,学费还贵,啥人都招,一天幼儿园都没上就去上小学,这不是瞎搞吗?
祥子说:“你想多了,就是读个书,私的简单,手续都好办些,公的麻烦,到时候办不齐手续,你自己搞,我懒得弄。”贺兰说:“谨慎做人,认真做事,这可是你教我的,你咋临头忘记了?你到更年期了?”祥子说:“学完我就骂我,你是不是吃完我的饭,回头还砸我的锅?”贺兰说:“我砸你的头。”为了上公立小学,贺兰毅然搬家,这说穿了只是个苦力活,比起办证件来,简直微不足道,那是伤透了脑筋。
到房管所签了合同,回到家,贺兰立马翻出其他的证件,统统装进袋子,提到了街道办。她来不及喘气,就把证件摆满了桌子,有结婚证,户口本,暂住证,出生证,身份证(贺兰的),身份证(祥子的),流动人口计划生育证,房屋租赁合同,挨着摆上每样的复印件。计生办的人翻了翻眼睛,抓起了结婚证,再看了看出生证,干脆地说:“未婚先育……”贺兰谦卑地说:“我有罚款单。”说完掏出了罚款证明,递给了工作人员。对方拿到眼前,也没看,直接说:“是你老公吗?你看看,出生证上的名字,户口本上的名字,身份证上的名字,不是同一个人。你搞清楚了再来。”说完把所有的东西抹到边上,不再理会贺兰。贺兰拿起祥子的身份证,瞅了瞅,拿起祥子的户口本,瞅了瞅,拿起画画的出生证,瞅了瞅,才发现,祥子在户口本上叫吉天翔,在身份证上叫吉天祥,在出生证上叫吉天祥。她把东西装进了袋子,默默无闻回家了,见到祥子,冷着脸问:“你怎么搞的?连名字都搞错了,这咋办?”说完把袋子丢到桌上,气鼓鼓地坐下了。祥子说:“你向人家解释啊。”贺兰说:“人家根本不听,咋解释?”
祥子说:“唉。当初年少不懂事,马虎大意了,我也有错。在土山师范办身份证的时候,把名字报错了,身份证到手了,才看出来。那时身份证不咋用,也不懂它的重要性,懒得理它,就拖到了上班后,想改没法改。来深圳之前,我去老家的派出所上户口,办事的胖子跟我说:‘身份证上的名字,粮油关系上的名字,是两个人,错了个字,性别是女的,性别都搞错了,简直是开玩笑。这种文件,半个字都不能错,半个字都不能改。我就直说吧,你的户口上不了,拿不到户口本。不过,死马当活马医,我给你写个证明,你去粮管所试试,不行的话,就得去当地的派出所,把名字改过来,估计很麻烦,不一定搞得了。我也是土山师范毕业的,也算是你师兄校友,在我这里,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换了其他人,不会跟你废话。’我当时点头哈腰像条狗,不停地上烟,那是满怀感激之情。后来,我到了粮管所,递上了证件,说明了来意。粮管所的人,喷着口水激动地说:‘搞不了,你这个太明显了。这个开不得玩笑的。找学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