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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自己日后再做补偿,孩子还是个好孩子,有苦自己受,撑着不吭声。李学娟对大家的谈论,没有任何兴致,她还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痛中。靠山没了事小,这以后的生计可是件大事,现实残酷,不得不面对。三个人吃饭,两个人上学,没有人赚钱,这个问题还不够大?军军态度不好,自己可以忍,忍不住也得忍,不忍怎么办?日后还得靠他,不然的话,这两个孩子,书没得读,饭没得吃,自己就得丢人现眼,出门赚钱,养家糊口。李学娟嘶哑着喉咙,干咳了几声,意思是提醒大家,长辈要发话了,大家肃静。果然,大家停止了言语,瞅着李学娟。
李学娟说:“军军,你爸去了,这是天意,我没怨言。他的车子你开吧,放着也是堆废铁。你弟妹还在上学,我也没有工作,以后咱们的生活上,你免不了费点心。”话音落地,何丽就费劲地思索,这老娘们在耍啥花枪。白喜事办的不如她意,她也不生气,不计较了,反正人都烧了,都过去了,计较也没用。车子给张军开,这是抛出的橄榄枝,倒也实在,她又不会开车,留着确实是堆烂铁。要是接收了车子,她们的生活上,张军就得费心,这是个啥毛意思?那还能是啥意思?不就是没吃的给吃的,没钱花给钱花,白养活她们。妈呀,这问题大了,花费个破车子,就养活一家人,这赚大了。张军没有何丽想的复杂,他只觉得李学娟说的实在,也是现实,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于是说:“车子我用不上,上班走几步就到了。你把车卖了吧,卖几个钱是几个钱,你们正缺钱。”张军满满的一片好心,却无意之中,把球踢回去了。李学娟觉得张军不理自己了,对自己的家不闻不问了,那还不得完蛋了。
她雪白的脸颊,立刻滚下来两行热泪,这真是太及时了。李学娟抽泣着说:“我年纪大了,要能力没能力,要技术没技术,我咋赚钱养家?我给屁股人家打啊?孩子还得读书,还得吃饭,总不能说不读就不读了吧。你是长子,按理说也是半个家长,你不担这个责任,谁担当得起?”张军说:“你扯哪儿去了?你又不是老了,又不是不能动了,你担啥心呢。就是到了七老八十,还担心没人养你?”何丽说:“当初爸来深圳,带着两麻袋钱,还不够你下半辈子花?够啦够啦,能吃多少?”张军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喝光了酒,瞅着祥子说:“兰姐,祥子哥,你们先吃东西,别理咱们这些破事,别饿着了。”贺兰和祥子礼貌地点点头,也不好意思开口插话。
李学娟说:“当初,钱是带了钱,是两个麻袋,这个错不了,帐也错不了,但都花光了,都是有数的。你们买套房,花掉三十万,我们买套房,花掉三十万,装修两套房,花掉三十万,两套房的家私,花掉十五万,买了部车子,花掉十几万,两个人上学,花掉十几万,我做传销再亏点,你们说还有钱剩吗?我要是说假话,天打五雷轰,就不是人养的,你爸爸的工资卡上,就剩下点生活费。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我不吃不喝,也没钱来啊。要是哪天摔个跟头,跟着你爸走了,两个孩子咋办?”李学娟算完了账,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将起来,那声势,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把老家的哭唱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贺兰忍不住了,也跟着哭了,何丽忍不住了,也跟着哭了,李学娟的孩子更不用说,扯开了喉咙哭。这要是在老家,不是这个哭法,那得是抬棺材的人出了家门,道士念起了经,乐队开始奏乐,大家才放声大哭的,必须得哭,哭得越伤心越好,哭得越大声越好,对活人来说,这是个态度问题,对死人来说,死得体面,死得风光。
在李学娟撕心裂肺的强大攻势下,何丽开始妥协了:“妈你别哭了,你先歇几天,等身体养好了,来我这儿扫地吧,扫地的阿姨不干了,要走了,活不累,你干得下来。”李学娟说:“丽丽,我是好吃懒做的人吗?扫地那点工资,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这两个小的怎么办?我怎么放得下心?希望军军放下包袱,让过去的事过去吧,千错万错,孩子没错。”张军说:“扯了那么多,你到底想说啥?你饿着了?你没钱花了?孩子没学上了?”
何丽说:“实在不行,把房卖了,回老家吧,这里学费太贵了,生活成本太高了,这里本来就不是你们的家。”李学娟停住了,她被何丽的主意震住了,她惊愕地瞅着小个子媳妇,没想到她说出这种断子绝孙的话来。要是能回老家,我还费什么口水,当初都是逃到深圳来的。老子的尸体还在炉子里烧,就说出赶人走的话来,看来她还真是个人物,自己真的是小看她了,白疼她了。
李学娟说:“老家?老家的房都卖了,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了,怎么回?就是能回去,我能干什么?还不得找工作,还不得赚钱,还不得养孩子。一个小县城,屁股大的地方,能找到什么工作?能挣得几个钱?你们要赶我走,就直说,别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说完了话,扬起了手,拍打着桌面,一边唱一边哭,又开始送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