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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他很平静任由外面风言风语,也积极让员工配合警察调查,他一直静等这一切,他想,如果老天决定让顾氏只能走到这里,他也无力回天。
果然,很快便传来赵樵跑了,听说他也被警察盯上了,连他自身都难保,顾宗祠更加不用说。
他只是没想到过得很好的纪精微会来帮她,他很感激她在他落难时挺身而出,也很感谢她来见他最后一面,那时候他早已经预料到如果这一次不见,以后大约是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他一早就料到纪精微会为了他去求沈世林,而这点是他最不愿她做的事情,他想保留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不管是在她眼里也好,还是再别人也好,他不希望她为了保住他而去求别人,因为她这一世求过太多人了,可每一次从来都是为了别人,从来没为过自己,他不想让她将姿态放得那么低。
所以他才会带着丁耐在逮捕令下来后逃走,他想到自己无非两个结果,一个便是死,一个便是终身在监狱内度过余生,相比坐牢,顾宗祠反而觉得死是一种解脱,他这辈子虽然出身不风光,可死也要死得其所,坐牢对于他来说是莫大耻辱,就算他活下来了,那也是苟且偷生。
在明知道她正在求沈世林的时候,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在最后他再次给自己制造了一次假设性的希望,他希望纪精微能够和自己走,就算她不和他离开,哪怕是见她最后一面也可以,他明知道那时候会有危险,他明知道也有可能见她一次后,也许永远都走不出这座城市,他想过很多,可他还是想见她一面,哪怕最终他死在这座城市内,他都觉得在所不惜。
不知道那天夜晚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预感,他和丁耐还有其余几人,吸完了所有烟,一直到达夜晚时,丁耐提醒顾宗祠已经是夜晚七点了,顾宗祠才掐灭手上最后一根烟,声音嘶哑说:“走吧。”
所有人一句话都不说,有些人在离开时,给家人打了最后一通电话,他们打完后,便哭了出来,这些人都是和顾宗祠很要的高层,他们也参与其中,他们都知道也许这一次离开有去无回。
所有人里面只有丁耐和顾宗祠没有哭,很平静的模样,在出了那门赶往去寺庙的路途中,有几个人中途想要回去自首,劝顾宗祠别套逃了,他们大约也感觉到这一次好像是在劫难逃,会发生点什么。
可顾宗祠很坚持说让他们自己选择他不会离开。
丁耐也说:“走到这一步,大家有权利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如果不愿意大家离开也是一种选择,我会和顾先生走到底。”
丁耐这样说,那提出要走的几人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自首,而是跟着顾宗祠离开。
到达寺庙后,他们在里面等待时,大约都没想到警察会潜伏在外面,因为是在山顶内纪精微和顾莹灯发来的信息因为网络延迟过了好久才到达他手机内,顾宗祠想,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所以他从来不怪谁,只怪自己从小运气都太差。
当他听到门外传来一句宗祠快跑时,他就知道外面有情况不对劲,他们也因为这一句而慌乱不已,而警察早已经破门而入,持着手枪对准他们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脸上都是错愕,或者用绝望来形容更为贴切。
可很奇怪,那一刻的顾宗祠心里却很平静,当他们和警察对峙时,之前出去的丁耐从门口冲了进来,他手中挟持了一个人,是脸色苍白的纪精微,他看到后当时心内咯噔了一下,他当时并没有分清楚丁耐是真的挟持她还是假的,一直观察了他们许久,他看到纪精微的手不断紧抓住丁耐,他才看出端倪,纪精微是故意让丁耐挟持他们,给他们一次逃离的机会。
说实话,那时候顾宗祠心里很难受,可这样的难受他说不出来,感觉有一块石块压在他心上,紧接着在对峙中沈世林也来了,沈世林似乎掐准了他不会伤害纪精微,他掐的很准,他确实不会伤害他,可他赌错了一件事情,纪精微人在丁耐手中,并不在她手中,我们双方都在赌,丁耐再赌沈世林为了纪精微一定会放了他们,他那一枪朝着纪精微左肩开下去后,他们果然赌赢了,沈世林慌了,因为他也意识到这个时候了,顾宗祠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掌控丁耐。
他们果然获得了逃走的机会,他们匆匆从后面逃走,一直逃到一出河边,顾宗祠让丁耐把纪精微给他,他起先不肯,知道他们之前准备的床从河面上开了过来,丁耐大约觉得没有危险,才将纪精微给了他。
他们仿佛纷纷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可谁知上船那一刻,那艘即将带着他们远离的船上却布满了警察,顾宗祠听到丁耐最后一声呐喊后,他回头去看,丁耐被其中一个警察开了一枪,正中心口,随即他便从船尾上倒了下来。
那血水顾宗祠至今都无法忘怀,他站在那一直没动,他听到纪精微的哀求声在岸上不断传来,她求他自首,求他别再继续错下去了,她求沈世林放过他,那哀求声让顾宗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精微大概是忘了,他是顾宗祠,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他可以选择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去结束自己这一生,也许他算不上光荣,可他觉得这一切他都尽力了,他不想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从水内转过身看向沈世林怀中浑身是血,满脸泪痕的纪精微。
他看到她脸,忽然想起锦绣园内的她,他们第一次相遇到现在,似乎过了很久,可他在这一刻并没有不舍,因为他明白,就算没有他,她也会有很好的人照顾她一辈子,她有嘉嘉,沈世林就算再残忍也是不愿意伤害她的,想到这里,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让他牵挂的事情并没有多少。
他只是有点遗憾,顾氏终究毁于他手中,也许他觉得自己对得起顾家的每一个人,可也难逃他是顾家罪人这个事实。
在枪声想起那一刻,他脑海内其实是一片空白,只是耳朵内莫名传来一阵小时候保姆在他哭着要妈妈的时候,常唱的一首童谣。
天上雪花飘,
我把雪来扫。
堆个大雪人,
头戴小红帽。
安上嘴和眼
雪人对我笑……
他忽然很想他出生后没见过一面的母亲,她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他,而他最终没有成为她的骄傲,他不知道死后,他会不会见到她,如果能够见到,他一定要和她说声谢谢,谢谢她的慷慨无私,让他有幸在人世间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