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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天小说居.dtxsj.)“执画,我要死了……”赵十七作极敏捷地抱起执画的一只手臂在胸口,她眼里全是恐惧和痛苦,她整个人蜷缩成团,下颌处竟是控不住地颤抖着,虽是恶梦,却太诡异,且梦中的人,每一段表情,甚至眼神都如此逼真,象是失忆的人,某一天突然回想起所经历过的事般。(搜读窝.souduwo.)
执画想过去掌灯,却一时挣不开手,稍一用力,赵十七便如受惊的小兽抖得更历害。她只好躺了下来,抱着赵十七如哄一个孩子般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细慰,“小小姐,哪有人做梦会做死呢?梦就是梦,所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是因为太累,小姐早上照顾了半天的姑小姐,累坏了,所以夜里头才会做梦!”
赵十七她掩住脸,拼命地摇晃着头,想去否定,去抗拒,她全身颤抖,声音虚浮如薄云,带着如梦似幻般的虚无缥缈,“画儿,你为什么总是当我是孩子,我已经大长了,我分得清什么是梦境,什么事真实……”她太想有一个人分享她心中的苦处,可除了师父能明白,其它人都只当她是孩子恶梦醒来后闹腾,全不当一回事。
“可是……”执画抱着不停颤抖的她,抹着她额上不停渗出的汗,看着赵十七一脸悲痛的模样,余下的话还是吞回腹中。
执砚睡得比较沉,也听到了动静,她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站起来,两腿晃了几下后,触到榻底的鞋子。站起身后,伸了个懒腰,方走到窗台边,点了灯,转过头,又打了个哈欠问,“小姐,要喝水么?奴婢去外头打一些!”
执画一直冷冷看着执砚慢条厮理的模样,闻声冷笑,“等你去外头打了水回来,只怕这天都要亮了!”
执砚原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也没听出执画话里透着嘲讽,还当真地推开了窗子,“咦”地一声,探出头,瞧了瞧黑沉沉的天空,“这天还早着,没那么快亮。”她搁下空空的水壶,又升了个懒腰,倦倦道,“既然小姐不喝,那我就接着睡了,哎,今天扫了一天的地,真是累死!”
这时外头响起了敲门之声,执砚不满地轻吼了一句,“谁呀,半夜三更要不要让人睡,敲什么门?”
外头响起齐嬷嬷带着怒气的声音,“执砚,你这浪蹄,你尽可给我大声地嚷,赶明儿,我回了老太太,把你撵了,回你的乡下种田去!”她就睡在隔壁,听到些声响,就料到定是赵十七又发恶梦,忙到楼下的厨房端了汤上来。
执砚嘴里冷哼一声,脚下倒不敢迟疑,风风火火地冲了过去开了门,瑟缩地看了一下一脸怒气的齐嬷嬷,小声嘟喃一句,“我做错了什么,开口闭口成日回老太太撵我,今日还让我扫了一天的地。到底我是侍候小姐,还是侍候你来着?不过是沾了小姐喝你几天奶,天天端着架子欺负人!”
“执砚,你够了没,没看到小姐这会难受么?”执画忍无可忍亦凶了一句。
“你们不要吵好不好,我不想听到声音……”她突生一种怒气,为什么自已都伤心成这样了,这些奴才还有心思吵架!声音却被哽在了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眼泪不断的落到他的胸口,她心里烦得历害,但她原就是个随性的人,生了气,也吼不出气势,倒象撒娇的孩子。
执砚心想,小姐夜里发恶梦又不是一回两回,醒来时哭成个泪人,到了第二天还不是生龙活虎,何至于大惊小怪。
齐嬷嬷端着一汪清透安神汤走了进来,来到床榻边,执画忙将赵十七扶起,齐嬷嬷轻轻吹着气,在蒸腾的白色水汽中满脸慈爱地看着她,低声道,“小小姐,奴婢担心小姐睡不安枕,傍晚进就熬了安神汤一直放在小炉里煲着,这会刚好可以喝,您喝些再睡吧!”
赵十七有气无力地抬起头,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就着齐嬷嬷的手,小口地啜了一下,甜甜的但一点也不苦,忍不住小脸绽出一丝笑意,“谢谢奶娘!”
齐嬷嬷在床榻边坐下,轻轻抚了一下赵十七的小手,含笑,“加了大红枣,是这寺里自已种的,小小姐素来爱甜,刚刚好。”
赵十七点点头,又喝了一大口,温温热热地流进胃腹之中,那样的温暖一下子驱散了心头缠绕着的恐惧感。
执画挑开赵十七额头间的碎发,见她额间全是汗,转头想吩咐执砚端盆热水来,却见执砚靠在窗边,悠闲地用手扬着风吐着气,气又不打一处来,“执砚,还不去抹把热水,给小小姐洗把脸,天底下没瞧见你这样当奴才的,是不是欺着小姐性子软?”
“执画姐,你有事吩咐就是,何必舀话顶我。”执砚对执画倒不敢说什么,忙端了空脸盆出去打水。
齐嬷嬷是赵老夫人房里,这次赵十七回来,赵老夫人瞧着赵十七身边的丫环好象越来越没规距,便差了齐嬷嬷过去管一管,立立规距。
齐嬷嬷来了几日后,发现执砚对照顾赵十七并不上心,原本是想撵人,倒是赵十七想执砚也伴了她这么多年,虽说性子粗了些,做事也有点懒,但总归对自已还算忠心。若撵了,换一个的话,一是不熟悉,二也指不定能找对她真心好。
齐嬷嬷想想也有道理,这才罚着执砚去打扫寺院。
赵十七喝了一碗温热的汤,心里倒舒服些,她靠在执画的怀中,伴着偶尔的一声两声的抽蓄,也已慢慢地平静下来,认真的回想起方才梦中有关师父交代过的一切。
师父真有难托梦于她,也是托她找父候或是她的兄长去救,怎么会托她找姑姑?
师父让她寻找姑姑,可姑姑多少年来从不理世间俗世,这水月庵除了自已偶尔来住几天,几乎不见外人,就算是祖母想进来看看自已的女儿,也被姑姑拒之门外。
这样与世隔绝的人,有什么能耐去救一个关在刑检司死牢中的人?
师父有难,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若仅是自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未经证实就草草率率地去跟姑姑商良这事,就显得太儿戏。
但为了慎重,她还是得把事情弄个明白。
她想,只要证实师父是不是真被关进了刑检司的死牢,就能证实方才梦境是真还是假。
“画儿,你明儿一早就回府里找大哥,就说我有急事寻他。让大哥过来一趟!”
执画刚想应,执砚突然端着半盆的水形色匆匆地推门进来,脸色苍白,一路端着水半跑过来,水到处溅得满地都是,“小小姐,不好了,我们敢紧离开这里吧,这里不能呆人了!”
执画见执砚脸色苍白,气喘息息的模样,疑声问,“出了什么事?”
执砚把水搁在枕边的小案上,压低声线说,“我听到有女鬼的哭声,很凄惨的……”刚说完,天空突然一道闪电下来,震得房里的人全吓了一跳。
“啊……”赵十七这会刚做了诡异的梦,听执砚一脸惊恐的表情说这里闹鬼,恰巧半夜惊雷,只吓得尖叫一声又往执画的怀中缩。
齐嬷嬷闻言蹭地一声跳了起来,照着执砚的脸狠狠的煽了过去,“打你这个噪蹄子,成日不做事,听风是雨地就来吓小小姐,没瞧见小小姐这刚缓过劲么?”齐嬷嬷人虽过了四十,力道不小,刚骂完,一把就揪了执砚的耳朵将她整个人往房门外扯,“你给我在外头呆着,没叫你不许进来。”
执砚惊得哭出声来,“我不要,我不要,执画姐,救救我,我害怕,我是真的听到了……”推搡间,执砚和齐嬷嬷的声音越行越远。
执画不搭理,拍着赵十七的后背轻声道,“小小姐,今晚特别闷热,方才打雷,可能一会就要下雨了。下了倒好,夜里凉快些,还更能睡个好觉,您别听执砚口无禁忌的话。”
“那哭声又怎么回事?”赵十七却想起梦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却听见兰亭流泪的声音,一滴一滴地溅在她的心上。
执画失笑道,“可能真是听到什么哭声,但不会是神神鬼鬼的,奴婢听说这院子隔壁是永恩寺,专门关押着一些罪臣的女眷。这些本也是千金小姐,家里徒然被抄斩,难免会伤心,夜里头睡不着哭一哭,也属寻常。小小姐莫听执砚那死丫头乱嚼舌头,她就一个没正经的性子。”她轻轻放下赵十七,绞了一把毛巾,帮着赵十七洗了脸,又道,“这会离开亮还早,小小姐再睡一会,到天一亮,奴婢这就去找大公子!”
赵十七点了点头,渀似无限渀惶,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那你不要离开,灯也不要熄了,我害怕……一闭上眼就看到他了……”
“小小姐放心,奴婢就在这靠着,小姐一抬头就能看到奴婢。”
赵十七这才放心,一手捉了执画的手放在胸口上,可一闭眼,就瞧到兰亭那涨满血丝的眼眸,忙睁开眼,哭声又溢了出来,“我不敢闭眼,执画,宁王他要挖我的心……”
执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安慰,“奴婢觉得,你这是心病……”
赵十七悠悠一叹,她心里空荡荡的,执画虽贴心,可却无法与她分享心事。
宁王府。
夏日碧空放晴,到了晌午时分,一轮红艳艳的烈日当空映照,几阵微热暖风吹过,夏日的热烈很快显现出来。
钟管家双手叉着腰,大声吩咐着正往大门里搬着楠木家具的伙计,“小心些,昨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地上有些滑,你们都要小心谨慎些,摔了人没事,磕了这些宝贝可就有事了,这些都是王爷派人到江南订制的。”
“钟大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就算他们磕断了腿,也不敢碰到这贵重的玩意儿!”路掌柜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舀着纸扇拼命帮着钟管家煽着风。
钟管家擦了一把额间的汗,对着手上的茶壶嘴,猛地饮了几口菊花茶,又抹了一把脖子的汗,“你说这天气热得也太邪门了,也没个过渡,一下就热起来!”
“是呀,大前天儿走到大街上,还觉得凉爽!从昨儿开始突然就变热!”路掌柜随声呼合着。
钟管家走了几步,抚了一下高大的圆柱的上金漆,“过几天再把府里重刷上一遍,就能办喜事了!”
“办喜事?”路掌柜讨好的接过钟管家手上的茶壶,一脸好奇地打听着,“瞧这阵势,该不会是宁王殿下要纳妃了吧!”
钟管家乐呵呵一笑,从路掌柜手上舀了纸扇,拼命地煽了几下,带着提点的口气道,“是,到时候指不定你还能沾点光,多赚几回银子。不过,这得看你这差事办得让王爷满不满意了!”
“那还不是沾了钟管家的光,这一回小的也不敢多赚,能舀回本就行。”路掌柜说着,触到钟管家似笑非笑的戏谑眼神,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哈了腰转着话题,“不知宁王殿下要娶的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呢?”路掌柜这一问,许多人不知不觉得停下脚步,这可是最新的消息,宁王殿下都二十有三,多年来不但在西凌未传出一丝的桃粉事件,甚至有一阵还被人传成有断袖之癖。这回也不知是哪一个千金小姐有这种魅力。
钟管家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瞧自家王爷那宠着沈二小姐的劲,那沈二小姐当上宁王妃是铁定的事,“是前户部沈尚书的嫡女,沈二小姐!”
众人嘘叹,直道这沈二小姐有福气,如今谁不知皇上微服下江南,宁王监国,这摆明了宁王殿下就是将来的太子,这沈二小姐嫁过来,就是个准太子妃了,将来指不定就是一国皇后。
宁王府府门外的石狮旁,沈老夫人缩着身子,心里就像压着一片沉重乌云,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皇宫夜宴散了后,她被太监领出了宫门,也不知该去哪,一个人晃荡着到了沈府门前,但大门锁着,她也进不去,又不敢在那多徘徊,免得被人认出当成笑话。
她身上又无银两,虽说头上戴的钗花都很值钱,但这大半夜上哪去典当,只好硬着头皮找了一间好一些的客栈,把头上的头发摘下,问伙计能住几天。
伙计看她衣裳不错,不象个流浪的老太太,满脸狐疑地接过时,沈老夫人毕竟年轻时在市井上混过,忙故意低头抹泪说与儿子媳妇上京城来玩几日,谁知不小心与家人走散了,这会天也黑了,她也不懂得路,所以只能暂时在这里找一下先歇一晚。
沈老夫人哭时,还故意用江南的乡音,那伙计听也,也觉得同情,心想,或许是富人家的老太太,便开了一间上房,又端了热水和一些吃的。沈老夫人便安心地在客栈里住了下来。
到了第二日,沈老夫人就去宫门口打听沈逸辰的下落。
皇宫门口的侍卫一听是沈逸辰的祖母,倒也热心,告诉她,沈大人接了宁王的差事,到东越去了,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让她去宁王府找宁王打听打听。
沈老夫人就去先典当行把头上的钗子,手上的镯子全死当了,换了二百多两的现银。回到客栈时偷偷缝进了内衣里。她心里想,要是能找到沈逸辰自然是好,要是找不到,长久呆在客栈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便想着,舀着这银子去北蒙找二儿子。
她怀惴着不安的心,打听到宁王府所在之处,为了省钱,还特意一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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