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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在花萼相辉楼强行霸占小周后,这是李坤自十四岁后就一直有的梦想,当皇帝的初衷就是为此。
甘思谋望着李坤,继续道:“——至于王爷所虑的东宫武力,京畿之内不比边境两军对决,只要我们控制了宫城,擒杀对方首脑,那么就能掌控局势,夺嫡之战贵在神速,在于先发制人,试看历代夺位之战,胜负只在半日之间。”
李坤见他岳父韦铉与甘思谋一致认为要尽早发动宫变,牙关一咬,沉声问:“诸位以为何时入宫为佳?明日乎?”
韦铉道:“此事不能缓,也不能过急,殿下这两日应忙于组建尚书省之事,让东宫造以为殿下热衷于尚书令这个百官之长,对我们的防备之心会稍稍松懈,然后我方迅雷一击,让对手措不及防,故而,兵围宫城之日,应在六月十八日为佳。”
李坚扫视书房中四人,右拳一握:“好,就在六月十八日,继勋你且去好生准备,注意莫要走漏了风声。”
谋定后,韦铉与皇甫继勋一道出皇城景王府回清溪坊,韦铉宅第在坊东,皇甫继勋在坊西,韦铉在府门前与皇甫继勋拱手作别,在两名小僮和两个小婢的随侍下步入后院。
此时已是亥末时分,十四的月亮高挂中天,清辉朗朗,韦铉喜好花树庭园,他的府第自过了垂花仪门,亭台楼阁,曲池回廊,真是一步一景,月色下更显幽美如梦。
走过三曲桥边的“招鹤亭”,韦铉听到前边围墙一株紫藤下有人喁喁细语,用的是广陵方言,一男一女,男子声音低沉,女子声音娇细。
韦铉眉头一皱,示意四个僮婢莫要出声,他独自迈步近前,只见一堵爬满紫藤的白墙下,一个身形苗条、缟衣纱裙的妙龄女子正隔着一扇菱形砖窗与墙外的男子在说话,言笑晏晏,说的是广陵的一些传说故事,并未涉及私情。
但韦铉却是勃然大怒,大喝一声:“贱人,半夜三更在此作甚?”
那女子惶惶然回过头来,花容失色,赶紧万福施礼,强笑道:“老爷回来了,妾因燠热,就在这园中荷花亭歇凉。”
这女子年约二十三、四,瑶鼻樱唇,容貌甚美,又且善于修饰,描眉涂唇,不露痕迹,仿佛天然,一支发钗、一件玉珮,无不精美。
此女便是广陵第一富商、现为朝散郎的汪士璋之女汪琬,是韦铉的第七房小妾,因年轻貌美,往日颇受嬖爱,但自从汪士璋投入周宣门下,得周宣之力加封为七品朝散郎之后,韦铉厌屋及乌,对汪琬也甚是冷淡,此时见汪琬夜深人静与男子隔墙私语,登时大怒,喝道:“无耻贱人,歇凉歇到墙边来,是要行那逾墙私通的丑事吗?”
汪琬赶紧跪下道:“老爷明鉴,妾身只是与墙外同乡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无私情。”
墙外男子听到韦铉的声音,早已走得声迹杳杳。
韦铉冷笑一声,命小僮去唤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先到墙那边搜寻,并不见有闲人,墙那边是马厩和下人的住处,。
汪琬跪着一动不敢动,珠泪盈盈。
韦铉问:“奸夫是谁?”
汪琬道:“妾身并无奸夫。”
韦铉道:“方才与你说话的人是谁?”
汪琬迟疑着不敢答话。
韦铉道:“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来人,去把对院广陵口音的男仆全部召集来。”
汪琬忙道:“老爷息怒,与贱妾说话的是随贱妾一道陪嫁过来的马夫秦拙儿,在此偶遇,就说了几句家乡话。”
“秦拙儿?”韦铉冷笑道:“秦拙儿年轻力壮,与你这贱人正是干柴烈火,说不定早在你到我府里之前就与他有了私情,盐商之女果然下贱,竟与马夫偷情——”咆哮道:“来人,把秦拙儿在庭外乱棍打死。”
不过一刻钟,一名管事来报,秦拙儿已杖毙。
汪琬吓得浑身发抖,瘫在地上。
韦铉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喝命下人将汪琬关在柴房,活活饿死。
汪琬哀声道:“求老爷看在我爹爹薄面,饶妾身一命。”
韦铉一听,更是恼怒,声音如寒冰砭骨:“那盐商有薄面吗?汪士璋以为攀上了周宣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去年年节竟然只给我送来一些糕点刺绣,他把厚礼都送到翔鸾坊去了,这老贱奴竟敢如此欺我!贱人你别忙着死,等着看,不出五日,你那朝散郎的爹就要跪在我面前向我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