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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口中答应着,心里却是很不以为然。
看着时间不早了。杜锋也拱手告辞了。李赤眉送走了他,这才现刚才只顾着跟申屠绝斗气了,刚才也没吃多少东西,肚子还真是饿。
但看着一片狼藉的包厢,他也没了吃饭的心情。他出了包厢下到大堂里,找到掌柜:“老板,给我另外开张桌子!上几样拿手的上来!”
看到是位边军将领,店家不敢怠慢。掌柜点头哈腰,很为难地说:“大人,楼上的包厢都坐满了,只有您刚才的那个包厢还是空的。”
“算了,算了!坐什么鸟包厢,我一个。人而已。在大堂这找张桌子随便吃就走了!”
“可是,大堂里的桌子也满了。”
李赤眉扫了一眼,看到大堂的桌子都是坐得满满的,只有一张桌子上只有一个落魄的江湖汉子在那轻斟慢饮,他随手就指那里:“就是那吧,你冉问那厮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就走人让座吧。”
既然是将军大人指名要的,掌柜不敢违令。他跑过去跟那落魄的镖师说了两句,那镖师显得很吃惊,不知所措地望过来。
李赤眉冲他呲牙笑笑,想这样就把他吓跑是最好了,不料这镖师人虽然落魄,胆子却不他冲李赤眉点点头,举起杯子做了个邀请的动。
一时间,李赤眉到是觉得稀奇了。自己一身边军的将官服饰,老百姓见了都怕三分。那些江湖人物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了。这个镖师倒是有趣,居然敢邀请自己过去吃饭,这还真是少见啊。
他走过去,在那镖师的对面坐下,大咧咧地说:“兄弟,打扰了,没座了,和你拼张桌子凑合下吧,不介意吧?”
镖师望李赤眉一眼,心平气静地说:“大人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您请自便就是。”
镖师语气平静。李赤眉不由望了他一眼。他现,虽然胡子拉碴、衣裳邋遢,但这个。镖师其实年纪并没多大。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眉清目秀。眼光明澈而深沉,眉宇间凝结着沧桑。这男子有一种正气而明朗的感觉,让人觉得他很“稳”看到就觉得很安心了。
李赤眉不禁来了兴趣,他问:“这位兄弟。你是哪家镖局的?”
那镖师诧异的望望李赤眉,像是奇怪这位萍水相逢的军官怎么这么多事。但他还是答道:“我不是镖局的。我是商队雇请的武师,自己给老板干。”
“喔?”望着这镖师腰间那生锈的铁剑,那破烂的皮靴,李赤眉露出了戏德的表情。他笑吟吟:“单干的武师?不多见啊!这样,兄弟你的身手一定很不错吧,混得不错啊!”
“马马虎虎。懂两手庄稼把式罢了。”
“挣不少银子了吧?”
“勉强养家糊口,自然比不得军爷您。”
对答的时候。镖师一直低头吃饭,回答得不紧不慢。很悠然的样子。
一直以来,李赤眉已经习惯老百姓在自己面前战战挂兢、充满敬畏的模样了,骤然碰上这个不卑不亢的镖师,他觉得很有趣,还想再问。那镖师抬起头,看见李赤眉眼角边上的伤痕,他先说:”
,你好像受伤了刚才打架了不去找郎中包扎下”佩
“嘿嘿,刚才被疯狗咬了一口小事一桩。”
“疯狗?饭馆里怎么会有疯御”
“呵呵,有些疯狗是穿着人的衣服、跟人一样说话、走路的。对这种疯狗,你若是把他当人,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咬上一口,咬得你骨头都痛。”
镖师露出深思的表情。他叹道:“这样的疯狗,我也碰到过的。那时。我明知那是一条疯狗了,却没想到它会那么狂,没把它提防好,结果他摇摇头,不愿再说,只是脸上流露出强烈的痛苦之。
看着就知道,面前的这个镖师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伤痛,李赤眉很豪爽地拍拍他肩头:“过去的事,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是汉子的,把那条疯狗宰了下酒就是。就象今天这样,咬我的那条疯狗,我也没让他好过了!来,喝一杯,消消晦气!”
看到李赤眉举杯敬酒。镖师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拿起杯子倒了一杯酒。抬起来与李赤眉碰了一下,看他那勉强、很不情愿的样子。李赤眉看得好不恼火。
“你这汉子,着着也像模像样的,怎的象个婆娘般这么不爽快?莫非,与军爷我喝杯酒,这还辱没了你?”
李赤眉火,镖师也不怎么害怕。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到没有瞧不起军爷的意思。只是明早我还要跟商队出,喝了酒怕误事,会挨东家骂的。”
李赤眉吹胡子瞪眼的喝道:“大男人的,喝两杯水酒会误什么事!军爷跟你喝酒是看你顺眼,瞧得起你!你可不要以为我是什么人都肯随便喝酒的,今天有个家伙想敬我酒,别看他还是五品官呢,可他姥姥的,老子就是看他不爽。一滴酒都没跟他喝!来来,我看你这个人蛮清爽的,看着顺眼,你喝了这杯酒,有啥事军爷都帮你解决了!你笑?你以为我吹牛?在武川的头上,谁敢不给我李赤眉两分面子的?你是哪个商队的,报上名来。你们老板敢欺负你,我找他算账去!”
听到李赤眉的名字。镖师微微一笑,他也不做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李赤眉在旁边鼓掌叫好:“这才是好汉子,来,喝。继续喝!”
镖师摇头:“军爷您多喝点,我量浅,不能奉陪了,您请慢用就
李赤眉一愣,随即笑道:“呵呵,你这个人,真是不爽利!多少人想请我喝酒。老子都懒得睬他!偏偏,老子不知怎的就看你顺眼,你却敢给我端架子一嘿嘿。真是有趣了!”李赤眉自斟自饮。几杯烧酒平肚,醉意上涌,他顿觉飘飘然地爽快,忽然哈哈大笑。
那镖师很是乖巧,很配合地问:“请问,军爷为何笑呢?”
“哈哈,我今天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痛快事!我狠狠揍了申屠绝一顿,我打得他鼻青脸肿,连他妈都认不出他来了!”
镖师不动声色地倾听着,只是听到申屠绝的名字,他眼中寒芒一闪,嘴角微微抽搐。
“那一拳揍过去。那狗贼当场就惨叫起来,血都飙出来了,被打得嗷嗷惨叫啊一哦,我忘了,你还不知道申屠绝是谁吧?我告诉你,那人是个卑鄙的贼子。最是无耻的反骨仔!咱们边军跟魔族对仗时,他居然捅自己人刀子,害得我们大败特败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打?”
镖师凝重地点头:“不但该打,还该杀。”
李赤眉哈哈大笑:“哈哈。你比我还狠!杀他。我暂时还不敢,那贼在上头有人。我暂时还动不了他。不过这次出战,不知有多少人想从背后给他捅刀子啊!”
“说得也是,这样作恶多端的家伙,一定很多人想他死缨”
他举起杯子对李赤眉:“李将军。你是条好汉子,我敬你一
虽然衣着破烂容色憔悴,但那镖师神情严肃,举杯的姿态岳沉渊停,身躯挺拔傲然。自有一股凝重的气度,令人不敢对他有丝毫轻视。
李赤眉愣了一下。他笑道:“好家伙,你真是吓了我一跳,若不是知道你身份。就看你这气势,我还当你起码是个镇帅呢!来来,咱喝一杯!”
两人碰杯,都是一饮而尽。李赤眉眯着眼睛望那镖师,问:“老弟,咱们在此相识。也算是有缘,认识一下吧。我姓李,大家都叫我李赤眉。你叫作啥名字?”
“我我叫孟思叶。”
“再,你姓孟啊?你们姓孟的有个本家,很有名!有朝一日,我到想与他照照面。看看他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大人,你一定会见到他的。”
李赤眉酒意熏熏。他眉飞色舞地拍着对方的肩膀:“孟老弟,我看你本事不弱,何苦在民间厮混?不如投军了吧,你跟我混,回去我就让做伍长,不用两年。我保你做带到管领!”
镖师好脾气地笑笑。他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给李赤眉到酒,说:“大人您喝多了吧。这种话,怎能随便乱说呢?小民也没当军官的福分。”
“真的,我不骗你!我是旅帅!你知道旅帅是干什么的吗?旅帅是五品官,统带一百五十名铠斗士和三千士兵,你跟我回去,我让你做个伍长,有我关照。你升官很快的!”
“大人,我没动过手,你怎么就知道我本事不弱呢?如果我武艺差劲。那岂不是丢了大人您的脸?”
李赤眉大笑:“孟老弟,这个你就放心罢了,我李赤眉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一个人有多大才能,成就多大本事。看气度就知道了。金子就是金子,哪怕在烂泥里也一样光。兄弟你有大才干的人,干保镖护院这种活,岂不是浪费了?怎么样,跟我干吧。我包你前程无量!”
李赤眉说话的时候。镖师露出深思的目光。他笑道:“干完这趟活计再说,我收了东家的钱,不好半路扔了车队不管,做人得有头有
“咳,孟老弟。你也忒把细了,不爽快,太不爽快了,”
两人边喝边聊。甚是投机。这个萍水相逢的酒友没喝多少,说话也不多,但跟他聊天。李赤眉觉得很是舒畅。无论自己在说什么。对方总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目光深沉明澈,就象蕴含了无数的故事。
这男子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即使胡子拉碴衣裳破旧,却是依然掩盖不住他的光芒。
第一眼望去,他并不起眼,但越看越觉得有味道,细看之下竟是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缺陷,哪怕…“泣结的胡子和邋塌的衣裳都旦得好他笑的时候…飞凹分泛起一道好看的笑纹,显得特别动人。
李赤眉赞道:“刚才没现,原来孟老弟你长愕这么俊,比我老李还要俊!只要你梳洗一下,啧啧在江湖上闯荡走镖,一定招惹了不少姑娘吧?”
镖师笑着摇头,这时,他望了一眼门外。脸色一沉。李赤眉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见几个身形剩悍的汉子正从饭馆的门口走进来。神色不善地四处张望着。在他们肋下,夹着一包用衣裳裹起来的东西。看那轮廓,谁都知道是兵器了。
这几个家伙满脸戾气、横眉竖目的,一看就不是善类。打头的刀疤脸壮汉眼神凶悍,浑身肌肉崩起来,看样子是身手不弱的练家子。他踮着脚四处张望,左顾右盼,客人们都不敢与他对视。
酒楼的伙计硬着头皮上前招呼:“几位客官。可是要来用餐?小店这边有
刀疤脸壮汉一挥手,只听“啪”一声响亮地耳光,伙计就一下子被打飞出去了,撞翻了一张桌子歪着脖子躺在地上,口中鲜血直流,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这群恶汉凶悍又妾不讲理,正在用餐的客人们无不害怕,但这群人堵住了门口,客人们想跑都跑不掉。大家都不敢做声,都怕惹祸上身。刚才还热闹喧哗的酒楼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那几个壮汉四处张望着,当看到李赤眉这桌时,他们顿时眼前一亮。几个人围起来嘀咕了几句,他们朝着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看着镖师那凝重的神色,李赤眉猜想,这伙人多半是他的仇家找上门来了。他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孟老弟,你的好兄弟们来了!要帮忙吗?”
镖师淡淡说:“谢了。长成这副模样的好兄弟。我从来不认识。”
说话间,那几个壮汉已经走了过来。他们一字排开地站在二人桌边。那个刀疤脸壮汉盯着李赤眉,问道:“喂,红眉毛的家伙,你就是李赤眉?”
李赤眉目瞪口呆,看着新认识朋友脸上淡淡的笑意,他连钻进桌子底的念头都有了。刚才还出声问人要不要帮忙呢,不料这伙人却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错,爷爷就是李赤眉!你们几个,找爷爷做甚?”
刀疤脸壮汉唇边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没啥事,你的嘴太臭。有人想要你一只手,你最好自己砍了送上来吧!”
说是让李赤眉自己砍手,但话音网落,大汉们已是纷纷从包裹里抽出寒光闪闪的砍刀、斧头等利器,劈头劈脑就往李赤眉的头脑砍去。
李赤眉是来酒楼赴宴的,身上没带兵器。看到对方出手凶狠毫不容情,他破口大骂道:“操,申屠绝,你居然真敢玩阴的,老子跟你没完!”
说话时,他已抄起了屁股下的板凳持在手中。“当当当”地连续挡了几下,转身就想逃不奇怪,虽然是驰骋沙场的武将,但李赤眉可不是不知进退的白痴。在这种小酒馆里手无寸铁地被仇家堵住了,这事的凶险可不比战场上孤身一人撞见了大队魔族斗铠来得低。但无奈酒楼只有一个出口,对方追得又紧,李赤眉想脱身都找不到机会。
听到李赤眉的呼声。镖师霍然站起:“大人,这帮人是申屠绝的爪射”
李赤眉忙着抵挡刺客们的刀剑,手忙脚乱地喊道:“不是他还没有谁?***,这家伙动手的还真快啊。才网跟他打了架,马上就找人来堵我了唉哟,你小子,我记住你了!”说话间,他胳膊已经挨了一刀,虽然躲闪得快,但还是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留。
镖师眉头紧蹙,犹豫着一直没动手,但打手们看见他与李赤眉坐一桌。却是把他当成李赤眉的同伙了,一个打手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朝他开砍。那镖师闪开一步,眉目间尽是无奈。
“留两个活口下来吧。”
李赤眉还以为孟思叶在对自己说话,他嚷道:“留活口?你开什么玩笑。现在是这帮兔崽子不留我们活口!他们是冲我来的,你快跑吧……
话弃未落,“哧”的一声轻响,刀疤脸胸口徒然露出了半截金属的尖头。那刀疤脸徒然愣住,他僵立着身子。脸孔因为痛楚而狰狞地扭曲起来。他想转身,但背后有人凶狠地一脚踢在他背脊处,只听“格拉”一声骨头脆响,背脊被人踢断了。刀疤脸凶汉象个装满水的麻袋一般瘫倒在地上。
一个马夫模样的小伙子站在刀疤脸的背后,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短剑的血迹,神色轻松,浑没把地上的死人当回事。
在刀疤脸被人暗算的同时,几个打手也被人放到了。坐在周围餐桌上的那些马夫、账房师爷、杂役打扮的食客纷纷从桌子底下抽出刀剑参战。李赤眉甚至还看到一个账房师爷打扮的长衫书生居然也冲了出来。拿把尖刀从身后捅死了一个打手。
这伙人动手很阴,刺客们动手之前起码还打个招呼问一声,但他们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在背后下手了,三两个对付一个突然冲上来,打手们没防备背后,措手不及之下,不是被刀砍了就是被剑捅了,一个都没逃掉。全部躺到了。
大堂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突然看到这么多死伤,食客们吓的裤子都尿了。
这帮人恭恭敬敬地冲那镖师躬身行礼,镖师淡淡点头,吩咐道:“把活口带上楼去,好好问下。小九。你过去跟六楼他们说一声,既然出了这档意外。我们也不好再等了,让他们提前动手好了。”
一个趟子手打扮的少年很恭敬地应了一声,和几个人拖着刺客的活口上了楼。其他人又坐回了原位,照旧在那边吃喝。
一切生得太快,让人不敢相信,李赤眉目瞪口呆,抓着板凳半天没放下来:“孟老弟,你你你是黑帮头子?”
镖师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他说:“当然不是。李帅觉得我很像黑帮吗?”
李赤眉惊魂未定,他想了一下,摇头道:“你不象黑道的人,你没有那股凶悍戾气,黑帮里也不会有你这样的人才。你的样子,倒象是做官的。还是军队里的高官。你说你叫孟思叶这个名字我怎么不知道?武川有哪个将军姓孟的?姓孟,思叶
念着这名字,李赤眉的脸突然滞的一下就白了,他徒然晃了一下,指着镖师喊道:“是你,我知道你了。你是东陵卫的孟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