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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逢的好时机趁着北魏内luan,南唐大军一旦过江,不但那些怀念华夏故国的遗民会箪食壶浆地迎接北上的大军那些对鲜卑政权的hunluan已经失去信心的北魏军队也很有可能出现兵不血刃、降者如云的崩溃场景倘若错过这个时机,待拓跋家和慕容家的战争分出了分晓胜利者自然会接收北魏的全部武力和地盘,出现了的朝廷那时候再劳师远征就事倍功半了
“圣上认为,朝廷必须在近期尽快北伐现在朝廷上正僵持着,廷议纷争不断,有时甚至圣上都亲自下场争辩,可见争论ji烈了”
“圣上要讨伐伪朝,大臣们反对,这自然是大事,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唉哟,孟聚你真是笨死了为什么北府要你在洛京起事?这就是原因了萧大人可是皇上的心腹亲信,这个时候,他要为圣上分忧啊你在洛京先动手,战事一起,圣上就有理由开战了,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呃,我不能再说了,反正,你自己慢慢琢磨去”
易先生话说一半就急匆匆地走人了,孟聚回想着他的话,越想越觉得心有余悸
华族的政治之道,千载之下永远不变内部问题,外部解决北府指派孟聚在洛京起事,并不是因为这是最好的时机,纯粹是因为内部政争需要罢了只要孟聚先动起手来,南唐的皇帝就能以此为借口出兵——增援被鞑虏包围的鹰侯义士,光复洛京故都,这是多光明正大的出兵理由?这就是大义名分哪个大臣敢反对的,老百姓的臭ji蛋都砸死他了
那时候,皇帝高兴了,孟聚怕就要哭了——皇帝是打着增援孟聚的旗号开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一定要把孟聚救回来,他只是需要个开战的借口罢了,只要战事一开,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孟聚的存在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南唐征讨北魏,这是灭国之战,规模必定不小,出动军队规模肯定达到数十万之多这等规模的大军,行军作战步骤肯定有周密的规划急进不得
孟聚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南唐皇帝心中的分量——大概就跟当初小军官刘真在叶迦南镇督心里的分量差不多叶迦南不会在乎刘真的死活,同样,仁兴皇帝也不怎么可能为区区一个自己而加快北伐大军的进军节奏
无数的历史经验告诉孟聚,在两大势力对峙时充当急先锋第一个挑起战火的角se,往往也是第一个倒霉的自己在洛京造反,ji怒了全体鲜卑人,他们肯定会倾尽全力地围剿自己的——不管这场规模空前的北伐战争最后胜负如何,自己肯定是看不到结果了
想到这里孟聚对沈参事恨得牙痒痒的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笑得又甜又美,但心眼可是着实歹毒,她简直是存心把自己往死里带的好在老易还算够朋友,不然自己真的要被她坑死了
经过数天的准备工作,在太昌九年的五月二十九日——按照慕容家的历,现在该是天佑元年了,但民间其实多还是沿用太昌年历——驻扎在洛京城外的东平陵卫兵马拔营返程
比起初到洛京时三百人的小队伍,返程时的队伍庞大了何至十倍,不但多了李赤眉的兵马还多了两百多辆的辎重车辆不用说,这批辎重车自然是孟聚找卫铁心讨要来的他说是手下的兵马多了,所需物资和补给也多起来了,车子不够了卫铁心很爽快,没请示慕容毅就答应下来了,还找来了赶车的民夫——至于jing明的慕容毅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孟聚也懒得管他了
在洛京的几天里,慕容毅一直托病躲在太子府里,孟聚一直没有见到他他们的来往联系,都是由卫铁心转达的但出发的这天,慕容毅还是亲自过来送行了在刚见面的时候,两人的眼神都有点不自然
“大都督此番重返相州,必能再建殊功,孤在洛京翘首以盼啊”
“末将定然努力,不负殿下厚望殿下只管安坐洛京,静候捷报便是”
在外人看来监国太子对大都督的倚重和亲热跟往日没什么两样,两人并肩而立,谈笑风生,不时爆发出欢快或者爽朗的笑声,气氛很是愉悦
在最后告别的时候慕容毅握住了孟聚的手“兄弟,多多保重家中事勿忧,一切有孤你这一去希望我们还能有再见的那天”
“太子殿下不必忧心待末将破了北贼,再回来与殿下把盏共醉”
“把盏共醉?是啊在东平的时候,大家过得多快活啊我们一起在喝酒,一起打北胡兄弟,你救过我的命,那个大雪的黑天里,是你把我从几百个胡人铠斗士堆里抢出来的啊我们是过命的jiao情啊”
慕容毅凝视孟聚,他的眼眶渐渐发红,有些晶莹的东西在闪烁着然后,他笑了,但连那笑容都是凄苦的
“要小心叶公爷,他就在相州行营要当心他,这人很危险”
“殿下?”
慕容毅退后一步,他向孟聚用力地挥手“大都督,一路顺风假若有来生,我们再做一回兄弟”
挥着手,泪水从慕容毅眼中夺眶而出,流淌在脸上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东宫官员无不震骇公开场合,太子殿下如此失仪,这事倘若传扬出去,怕是会挨陛下责罚了
望着慕容毅流着泪的脸,jiao往的往事一幕幕流过眼前,孟聚亦是同样心怀感触
对视片刻,孟聚深深地低头“慕容兄,珍重”
他转身翻身上马,头也不回chou了一鞭子,胯下战马长嘶一声,风一般地向前跃去孟聚昂着头,让那迎面扑来的劲风扑打着自己的脸,感受着那呼啸而来的朔风力量五月的夏日,官道两边已经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野草的芬芳气息随着劲风扑入鼻端
直到奔出了很远,孟聚才回头望去——在巍峨的洛京城men前,那个穿着黄袍的渺小身影依然伫立着,他依然还在固执地挥着手,努力地向这边望过来
驻马停步,突然袭来的悲伤使得孟聚身躯颤抖他也遥遥举起了手,用力向着慕容毅挥舞着,泪眼模糊了他的视线
在那荒yin、动luan、无耻的年代,兄弟,请不要深责自己的兄弟我们都只是风尘中扬起的沙子,随风漂泊风平后,我们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再见了,我曾经的好兄弟
东陵卫的兵马沿着官道一路北上,兵马疾驰两天后,已经抵达了洛京外围的扶遂县东陵卫兵马在城中歇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继续上路
刚出发不远,马公公就急匆匆地跑来找孟聚了“大都督,我们好像走错路了?右边的道才是去相州的,我们走在左边的道上了,这是去遂西的,遂西之后再过去就是上党郡了”
孟聚的神情轻松“公公稍安勿躁,这是有缘故的太子殿下委托本镇帮他料理些事务,所以要绕道过遂西公公放心不会误事的,最多两天我们就会走回原来道上了”
听孟聚这么说,马贵也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咱家还以为走错路了呢,没想到是大都督奉太子钧令有差遣要办太子殿下可是要办啥事啊?大都督能否给咱家透lu一些?”
孟聚望着马贵,神情似笑非笑“太子殿下嘱托本镇的事——公公您确定真的想听?”
看孟聚这副蔫坏的表情马贵立即察觉不妙,他把头摇得飞快“不想,不想咱家多嘴了,大都督莫怪,莫怪咱家这就回去,大都督您就当咱家没来过好了”
陵卫兵马向着西北方向又走了两天,已经过遂西县了,孟聚却是依然没有回头转向的迹象这时,马贵公公终于坐不住了,他再次跑来找孟聚“大都督咱家知道不该多事的,不过您能否透lu下,您办这趟差事,可是准备要去哪啊?咱们离相州,可是越来越远了路上耽误得太久了,误了军机就不好了”
“不远了,再过两天就到了到那边办完了事我们立即调转回头,绝对误不了事”
孟大都督口中的两天那就跟沙漠中的绿洲一般,那是永远可望不可即的幻影三天之后东陵卫兵马进了上党郡,孟聚却依然没有回头的意思,这时候,马贵就是再糊涂也知道事情不对了他跑来找孟聚大吵一顿,要[斗铠手打]求他立即调头重返相州行营,否则将被朝廷视为叛逃,“必遭大军剿灭”
马贵发难的时候,孟聚一言不发,脸沉如水——说实话,他还是很佩服马公公胆气的这可是在孟聚的中军,左近军士全是孟聚亲信,惹恼了孟聚,被luan刀砍死也不是什么怪事虽然平常奴颜婢膝,但在关键时候,这阉人忠于职责,很让孟聚敬佩
待马贵骂累喘气的时候,孟聚才吩咐左右“马公公累了,你们把他送回住处歇息”
“大都督,你辜负吾皇圣恩,若不悬崖勒马,立即回头,朝廷大军一至,必将”
孟聚站起身,打断了马贵“公公的肝胆和忠义,我是很佩服的但今日之事,非言辞能动天下的离合聚散,无非缘分我军南下助战,是因缘而来;我今日北上,也是因缘已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缘尽人散,本是世事常态,公公又何必这么看不开呢?
此番南下,孟某自诩对朝廷还是略有薄功的,即使今日分手,公公何必口出恶言呢?大家都留几分情面,留待将来再见之日——来人,送公公回去歇息”
几个亲兵入营帐来,将马贵捂了嘴拖了出去,后者圆睁两眼,怒目以示,让孟聚好不郁闷慕容家的想法也真太奇葩了,自己帮他们打垮了整整一路边军,夺回了金城,救回他们的整路兵马,作为回报,慕容破就只封了自己一个北疆大都督的空头衔——战绩和回报相差悬殊,现在,他们居然还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们
“有些人呐,还真不能跟他们走得太近了啊”
孟聚摇头晃脑地叹道,他把头转向左边的人“胡管领,这事你怎么看?”
胡庸平视前方,表情木然,像是对刚才发生的一幕视而不见听到孟聚问话,他躬身答道“大帅,末将受太子殿下钧令,跟随大帅听候差遣现在,末将并没有接到太子殿下的命令,所以,大帅有何差遣末将都会从命的”
“倘若我要你随我一同回北疆东平呢?”
“倘若大帅有命的话,末将不敢不从”
孟聚微微颌首胡庸的表态,证实了他的心中的揣测慕容毅确实猜出了自己用意了否则的话,知道自己要北归,作为慕容毅亲信的胡庸绝不可能这么平静只是,慕容毅既然知道自己要走,他为什么不阻拦自己,反而还派部下来协助孟聚返程呢
想到离别时候慕容毅那泪流满面的脸,孟聚隐隐猜到了缘由,他叹惜一声
人心呐真是世界上最复杂最不可揣摩的东西了
“胡管领明晰事理,本镇很是欣慰既然这样,劳烦阁下跟我们走一趟,本镇不会让阁下和贵部白辛苦的”
“不敢,这是末将职分而已”
孟聚一个个望过在座的部将,微笑道“弟兄们我们这就——回家”
其实,早在扶遂县走上岔道那天,有聪明的部下已经猜出一点端倪了,但直至此刻,孟聚亲口宣布了,大家才能确定,真的可以回家了
当下,军官们面lu喜se,纷纷跑出营帐回自己兵马去不久,军营各处都响起了士兵们响亮的欢呼声这趟南下征战东平陵卫兵马离乡日久,众人早在思念家乡的亲人了倘若不是孟聚威望高,军功犒赏又丰厚,士兵们早就抗议了
晚上歇营的时候,有部下跑来向孟聚禀告[斗铠打]说是监军太监马贵失踪了孟聚倒也不在意“让他去他碍不了咱们的事了”
孟聚算得很清楚,从上党郡直奔相州,就算快马疾驰也需要四五天即使马贵能一路狂奔回相州报信皇帝慕容破要调集大批兵马过来拦截自己,那起码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那时自己早出慕容家的边界了,慕容破就是再吹胡子瞪眼也拿自己没办法了
太昌九年六月十日孟聚兵马抵达上党郡的祁峰县这里已经接近慕容家与北疆军jiao战的前沿了,考虑到连日赶路兵马疲惫,前面很快就要进入北疆军的占领区了,在敌占区行军需要充足的体力,孟聚于是下令兵马在此歇息一天,养jing蓄锐之后再出发
祁峰县是个很小的县城,城里不过几千户人家进城后,孟聚的亲兵很不客气地把上men劳军的县令给赶跑了,把县衙抢过来当了孟聚的临时住处[手打斗铠]
既然上司如此,部属们自然是有样学样,军官们纷纷领着部下去城里的大户人家处找地方“借脚歇息”——还好,军官们都知道孟镇督军纪严明,jianyin掳掠的事是不敢干的,不过敲诈屋主一顿好酒好菜招待还是免不了的孟聚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反正这不是自己的地盘,这笔账都会记在慕容家的朝廷身上,自己倒也不必太客气
在县衙里美美地歇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才刚亮,孟聚的men就被拍得砰砰响了孟聚睡眼朦胧地爬起身,亲兵去开了men,却见第一旅旅帅王虎急急忙忙地冲进来,嘴里嚷得天响“镇督,镇督大事不好了,咱们可是被慕容家堵住了他们追上我们了”
“慕容家来拦截了?真是快啊”
慕容家的兵马抵达得比预想中要快了很多,但孟聚并不在意——他们来得这么快,肯定来不及调集多少兵马就算有一两旅斗铠,以东平陵卫现在的实力,击溃他们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
只是孟聚觉得,这一仗打来毫无意义,就算赢了对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平白损折兵力还跟慕容家彻底翻脸,所以,这一仗,孟聚还是想极力避免的
“我说虎子啊,身为一旅统帅,你得镇定这么慌慌张张的,放在弟兄们眼里成啥样了?说,慕容家到底来了多少兵马,领兵的是哪位将军?”
“启禀镇督,他们有多少兵马,现在还没查清不过他们的斗铠可是已经堵在县城men口了他们给我们发话了,说要镇督您立即出去见他们,不然就要不客气了”
听闻此言,孟聚xiong口顿时一股怒气上涌,自南下以来,自己战无不胜,屡破强敌,就连皇帝慕容破和太子慕容毅对自己都要礼敬有加这个不知什么来路的敌将居然如此嚣张?
“呵呵,真是有趣虎子,对面是慕容家的哪位将军?我倒想看看,谁的口气这么大啊,敢这么跟我说话?”
王虎知道了,镇督显然已经动了怒气手打]他高兴地嚷道“就是,来传话的那小子口气忒大,板着张脸,鼻子都翘到天上去那神气,象咱们是他家养的奴才似的倘若不是没得镇督您允许不好动手,我当场就把他给宰了”
“虎子,你越来越像个婆娘了我在问你话,你在给我东拉西扯什么?对面带头的,是谁?”
王虎涨红了脸,他说“镇督,那传话的小子说,他们的将军是行营第七镇的行军总管,具体啥官职咱也记不清,好像是都督兼御史大夫?他姓叶,叫叶子军——镇督,这姓叶的敢对咱们这么无礼,咱们可不能放过他了等下开打,末将定要当先锋,镇督您可得答应我啊”
“胡子,你给老子闭嘴——叶子军,这名字好熟啊,我在哪听过了?”
下一瞬间,孟聚陡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大惊失se“不对,她是叶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