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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到枪之前,王二柱要吃饭,嗯,康八爷也是要吃饭的,这没什么可丢人的。王二柱自我安慰着,投奔了那个远房的亲戚,在亲戚开的商铺里当了一名打杂的伙计。
英雄不怕出身低,康八爷原来也不过是个赶驴的,王二柱心中的梦想并没有消减,他在闲暇的时候,总是躺在床铺上冲着天棚发呆,心中反复地说着:我是康小八我黑,我矮,我有力气,我腿快,我,我就差一把手枪王二柱就是那种认死理儿的人,北平人管这叫“轴”,当然,文学家可以用别的美好词语来表述,执着,锲而不舍,永不放弃等等。
王二柱低着头,慢慢地走着,直到前面的吵嚷让他回过神儿来。他不愿意出来办事,就是因为这个,可给人家打工,你就得听老板的。听着前面日本兵哇里哇啦的叫唤,王二柱撇了撇嘴,心说:瞧他们小日本那揍性,王爷不待见他们,你拿着杆破枪吓唬谁?等老子有了手枪,先干掉这几个矮锉子,让你们逼老子鞠躬。
小琴挎着篮子,低着头,随着人流缓缓向前挪动着步伐。她要去药店买药,张小锁虽然死里逃生,但身体几乎垮掉了,需要慢慢调养。而北平沦陷后,珍娘听说鬼子在大街上都敢调戏欺侮妇女,吓得几乎不敢出门。妞妞又小,小琴便主动承担起了出门购物的工作。一方面是觉得珍娘对她象亲闺女一样好,想报恩;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岁数还小,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实话,小琴不仅岁数小,由于营养的关系,身体也刚刚开始发育,她不太怕鬼子调戏欺侮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出来了,鬼子虽然凶,可一个小姑娘不招他,不惹他,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但当亡国奴的悲惨之处,便在于完全没有把握自己命运的权利,他们在侵略者眼里是奴隶,是玩物,是可以任意践踏的泥土。
今天卡子前的鬼子换了人,两个短粗的象狗熊似的家伙冷漠地盯着行人,看着他们一个个鞠躬,然后走过,他们的身量都不高,可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一座宝塔似的,居高临下,高不可攀。
小琴走了过去,鞠躬,迈步,这一套仪式她作得挺熟练,心中暗自庆幸,可以走过去回家了。
“站住”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鬼子突然伸出刺刀,拦住了小琴,不怀好意地说道:“篮子里装的是什么?身上带没带违禁品?”
小琴听不懂日语,有些呆愣地望着日本鬼子,这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小姑娘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
“小姑娘,快把篮子打开让皇军看看。”一个伪警察好心地提醒着,希望能给小琴解围。
但这个变态的日本鬼子已经等不及了,伸手便把小琴拉到近前,夺过篮子一扔,嘿嘿坏笑着,伸手便在小琴的身上乱摸乱捏起来。
小琴完全被吓傻了,周围的人群为这众目睽睽下的兽举所震惊,眼盯着日本鬼子,沉默而愤怒。
“哇——”的一声,小琴哭了出来,鬼子好似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又在小琴刚刚有些鼓起来的胸脯上用力捏了一把,和旁边的同伴哈哈大笑。
那个警察乘着机会走过来,假意作威的喊道:“臭丫头,你还不滚留神,下次犯了可不能这么轻轻的饶了你”说着,伸手拎起篮子,塞到了小琴的手里。
小琴抹着眼泪,凄凄惶惶地走了,关卡处又恢复了原样,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刚才的事情也许只会成为目击者的饭后谈资。
王二柱过了关卡,推着车子跟在小琴身后,但他没上前与小琴说话。他没有脸儿上前,他不是人,不是一个男人,看着鬼子欺侮小琴,他象头乌龟似的缩起了脖子。康八爷是这个样子吗?呸,你就是个黑矮子,别给康八爷丢人了。
小琴一边流着泪,一边伸手揉着胸脯,那里疼得很,她觉得害怕,觉得耻辱,她只想快点回家,扑到珍娘怀里哭一场。
看着小琴进了一处院子,王二柱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大槐树下,低头望着地面,那里是小琴的眼泪吗?他好象不认识了一切,呆呆的楞在那里。他什么也不想,只想回去拧下刚才那个鬼子的脑袋来,替小琴报仇,挽回自己胆怯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