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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兄长欲往三无书院,我也刚好要去书院游学,不如同行。”
张弛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表兄,不过显然丁公子也知道自己不是他表兄,所以张弛也不言破,笑着揽过丁公子的肩膀,说:“表弟你可真是越长越英俊了。”
当你掌握不了局势的时候,就把局势弄的更乱,让谁都掌握不了。这本来就是张弛的一贯作风。
“张兄弟,你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表弟来?”三桐奇怪的问。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张弛也不解释,牵着马,往城中行去。
道场寺位于建康南郊,所以众人来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建康城中繁华之地,如今走到了秦淮河畔,张弛这才终于见识了金粉六朝时建康的繁荣景象。
“秦淮河畔靡丽繁华之地,天下无出其右。”看着张弛感叹,丁公子说道。
“表弟,”张弛说:“表弟你叫什么来着。”
“小弟姓丁,名逸之。兄长叫我逸之就好。”
这叫什么兄弟?听了这兄弟俩的对话,道玄和三桐都满头大汗,恨不能马上晕倒。
众人走着走着,终于在秦淮河畔繁华之地找到了王家的“三无书院”,张弛站在书院门口不停的感叹,不亏是门阀,建得书院也是这般气派。
…
…
王国宝此时正在书房练字,而王小姐则静立在他对面不到五步远的地方,旁边赫然便是刚在道场寺和张弛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国宝的从弟。
王国宝的从弟名叫王绪,这时说道:“兄长,其实这次失马也不能怪思瑶,劫马的贼人有千余之众,思瑶只凭数百护卫,就保商队财物不失,其实这已经就是非常难得的了。”
“丢了就丢了吧,区区几千匹马,我王家还是丢的起的。”王国宝头也未抬,依然继续写着字,缓缓的说:“你素来太过争强好胜,受些挫折也是好的,也免得你老是觉得天下无人。”
“你毕竟是个女儿家,还是早些嫁了吧。我已经为你和当今朝中尚书令王珣大人之子定下了亲。”王国宝这才放下笔,说:“女儿家,还是相夫教子的好。”
王绪也在一边附和说:“我太原王氏渡江以来虽然也算是望族,可是和琅邪王氏的声望还是有些差距,琅邪王氏满门名士,思瑶啊,你父亲可是给你找了一门好夫家啊。”
很明显,这是一桩政治婚姻。其实王小姐心底只有厌烦,没有一丝欢喜,但魏晋时期士族本就是只在豪门大姓之间通婚,她也无法反驳,静立了片刻说:“父亲,女儿从淮南回来确实有些劳累,听说韩夫子这几日在讲《庄子》,女儿这些天想去书院听听。”
王国宝倒是没有反对,又继续专心写字,手下笔也不停,说:“去吧,在书院多读些老庄玄言,少想一些天下局势,总比整日里做一些杂役之事,让其他名门笑话。毕竟都是要嫁人了的。”
魏晋门阀视做实事的人为杂役,而士族是从不做事的,只领清职,每日就是饮酒作乐,却从不过问俗务。其实王小姐也很无奈。
王小姐退出来之后,王国宝忽然想起一事,问王绪说:“丁逸之果然不是道教中人?”
“想来不是,若他是道教中人,今天道场寺中,又怎么会替抑道扬佛?依我看,此人或可大用。”
“丁逸之,”王国宝说:“此人或许不想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是多观察观察再说。”
王绪点头应“是”,想了想,又对王国宝说:“兄长,关于天师道思瑶所虑也并非全无道理,天师道如今在南方如日中天,今日还去我王家的道场寺大闹了一场,如不加以限制,恐怕日后……”
“我太原王氏虽然历来都是崇尚佛教,而琅邪王氏满门却都是奉天师道,如今要与琅邪王氏联亲,天师道的事儿还是放一放吧。”王国宝说:“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削减藩镇。会稽王如今倚仗你我兄弟二人,若能收回北府军的兵权,你我在朝中就会声望日隆,到时哪怕是的尚书令王珣见到你我也要敬让三分。”
王绪点头不止,说:“兄长说的是。”
“乱后而治,才显得出我王国宝的手段。”王国宝又重新提起笔,缓缓的说道:“做官就如同这修炼书法,先得稳得住气。”
说完,在纸上写下了“静气凝神、百炼人生”八个大字。笔力苍劲,直透纸背。
王绪则在一旁会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