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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久不出现,这才被认定是奉旨离京,因此便有些明白过来道:“韩老的意思是奉先离南京太久,会被有心人注意?”
“不需离得太久,只怕一日不出现便会被人发觉。”韩一绅却是故意沉声道,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将事情说得严重,亦或者是当真如此。
王仁能在这南京知府位置上一坐就这般多年,除了京里头有王阁老招抚、帮忙打点外,自然本身也是不差,因此文弦而知雅意道:“韩老是说奉先被人盯上了?”
“怕是如此了。”韩一绅点头道:“适才老朽从陈大人府邸回来时便差距似乎有人跟踪,只是老朽身体不行,只能坐轿,故此也没办法甩脱,只能让对方一路跟来。只是,既然连老朽这等行将就木之人都有人暗中盯梢,似奉先这等大人极为亲近之人又如何能幸免。故此,以老朽推测,若是奉先一日不出现,只怕便会引起有心人察觉,反而不美。”
韩一绅说的如此在理,王仁却是不得不认可。但正是因为如此,王仁反而更显烦躁道:“既如此,那奉先又如何能将这些银子送去京城?按韩老你所说,只怕我府里头的亲近人都被人盯上了才是。只是这些人又会是何等人?安王那边理应没有这些人手才是!难不成是监察府的人?曹乔木不是已然回京去了?”
韩一绅却是摇头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倒不重要,关键是这些银子,如大人所说怕是真的拖不得。”说罢,韩一绅便提气道:“正是因为有人暗中盯梢,反而更突显如今这南京城里头局势复杂,只怕稍有不对便能引来连番变故。故此,老朽认为大人所虑极是,此时便该快刀斩乱麻。而这刀,自然只有阁老才有。”
王仁却是更显烦躁道:“只是奉先既然被人盯上,我等又如何能让他再将银票送走?即便明日有春二吸引那些人注意,只是光是春二的身份本就容易引人怀疑,反倒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了。”
“大人说的是。”韩一绅却是先附和,随后却又话风一转道:“既然如此,老朽这倒是有一点愚见了,却也不知道恰当不恰当。”
王仁见韩一绅故作此态,心知这人又在故意抬高自家身份,只是这会儿身边只有这么一位幕僚,即便心里头不悦却也不能表现出来,说不得还得配合道:“韩老此话怎生说的,在我面前又有什么恰当不恰当的,韩老尽管说来便是。”
只是王仁这等人物虽然年岁不如韩一绅,但能坐稳这知府位置,自然也不是普通人物。便是心里头再如何不悦,却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不会让旁人轻易发现自己心里头想法。
似王仁这等人上人,喜怒不形于色乃是最基本的基本功。似那等什么都摆在脸上的,除非背后靠着官家,否则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往上爬了。
韩一绅自然未能发掘许多的,只是听王仁又暗暗恭维了自己一句,说不得便有些高兴,自觉又受了王仁重用,这才施施然道:“以老朽愚见,不若让奉先先在南京城里头惹出点事端。介时,奉先托伤不出亦可,因罪被大人禁足亦可,便是假称关押在牢中也未尝不可。”
王仁却是被韩一绅这番话说的眼前一亮,竟是兴奋的在房中来回走动,随后才道:“奉先一向莽撞,若是因为被我禁足便不出府,怕是也没人信。而若是假称关在牢中,有心人只需买通狱卒便可查的,还是让奉先托伤不出的好。只是,这伤从何来?”
韩一绅却是一副胸有成竹样道:“此事极易,大人且放心,待我出去与奉先细细分说一二,包管今夜便可见分晓。”
见韩一绅说的如此肯定,王仁便点头道:“那便有劳韩老了。哎,到这会儿醉人也未寻着,否则有醉人在,也不须事事都劳烦韩老了。韩老如此年纪还为某奔波,仁着实过意不去。幸好仁已然书信一封招展先生回来,介时韩老便务须再这般劳心劳力了。”
韩一绅却是听得心里头一愕,便是脸上也是闪过一丝不自然。只是王仁这话颇为情真意切,便是韩一绅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王仁这话究竟是真心如此,亦或者是借话敲打自己,因此只能无言以对。
韩一绅这厢尚在纠结,那边王仁却是又开口道:“未免夜长梦多,韩老这便去与奉先分说吧。我自在此处静等韩老与奉先归来。”
韩一绅却是未料到王仁竟是在这会儿下了逐客令了,否则只是简单与王奉先解说一二,又何须说出静等归来等话。只是待韩一绅看见王仁坐回书案后,双手将那沉香木盒拿起后,便明白了王仁真意,这才悠然自得的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