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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之礼?”
郭炜回过神来,见陆匡符和李从嘉两个人在座位上战战兢兢地等着自己发话,连忙温言抚慰了一番,不过还没说上两句就是话锋一转,提到了他从锦衣卫巡检司那里得到的最新情报,就李弘冀登基之时的逾制向陆匡符进行诘问,一时间声色俱厉。
开始听到郭炜那样温和的说话,陆匡符还是大感庆幸——这趟差事就这样过去了,今后几年在东京进奏院的生涯应该也不会太难。不料转眼间上面就已经暗蓄雷霆之怒了,乍一听到郭炜的厉声责问,听明白郭炜问话中的明确含义,陆匡符霎时间脸色煞白。
难怪前任进奏使是精于文辞的殷崇义,难怪殷崇义一离任回到金陵就做了知枢密院事,这中朝的天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般人还真做不来进奏使。
本国既然已经向中朝称臣,奉中朝正朔,国君的位份自降为国主,新君即位用天子礼那就是僭越,中朝天子若是以此降罪下来是名正言顺的,就是发大兵南来讨伐都非常正当。
想到本国已经失去了淮南屏障,周军朝夕之间即可渡江而至金陵城下;想到周军虎狼之师连契丹都无力抗拒,周军可以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扫平契丹南京道;想到这样的虎狼之师半年之内调往南线的前景,陆匡符不由得汗流浃背。
更为可怕的是,本国新任国主刚刚登基就派出自己来幽州,结果自己才刚刚到了幽州,金陵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中朝天子的耳朵里。本国朝中有重臣暗中依附中朝,而且中朝的消息传递这么灵便迅捷,实在是令人心悸。
好在陆匡符也不是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公子贵戚,作为从与吴越交界的常州州县地方官做起来的大臣,陆匡符经历和处理过的变乱不知凡几,眼下的情势固然恶劣,却也不是无以应对。
中朝天子没有留着国主的这个罪状直接写入檄文,而只是对着自己这个进奏使厉声责难,说明他并不是真的打算发兵惩治国主的这次逾制之举。
从霸州一路看过来,幽州地面安靖百姓顺服,周军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契丹总不是那么好相与,虽然丧师失地之后被迫和中朝讲了和,却不见得就元气大伤无力南下了。周军主力尚在幽州或者河北的时候,契丹军或许不敢过来骚扰,一旦周军要南下攻伐本国,难保契丹军不会得空图谋规复他们的南京道。
那么中朝天子的意思就很明白了,他只是在重申双方的君臣之义,在这里用大义和身后的军力慑服本国,让本国保持一贯的恭顺,维持每年的贡奉,不要随意整军经武挑战中朝的威严。至于礼制方面的僭越,其实自己只要给出一个面子上说得过去的解释就行了。
“陛下息怒。敝国国主无意僭越也不曾僭越,当日国主即位,赦免境内罪囚只是和寻常人家新主上位减免佃客租赋一般,绝无用天子礼的妄想。至于传言中用于宫门外长竿上的物事,却不是金鸡,只是江南民间的一种怪鸟而已,实在是这种怪鸟俚俗不堪,敝国国主以此向小民示好罢了,士君子一时不察误认为金鸡,万望陛下宽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