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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王朴汇报到半截,却突然来了一个“只是”,这种转折多半就不是什么好事,郭炜连忙追问:“慕容延钊乃是一员宿将,其父曾任襄州马步军都校,在襄州是有一些根基的。他自己在殿前司征战多年,领军作战的经验非常丰富,又在襄州任节度使有年,对荆湖一带定然熟稔,由他来担任南征主帅确实不错,只是什么?”
“只是年前枢密院预派山南东道准备南征事宜,使者回报慕容延钊微感小恙,冬春之际寒气仍重,慕容延钊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此时着他抱病出征恐有不妥。”
“不会吧?去冬大寒,朕遣中使分赐各道节度使貂裘、百子毡帐,去襄州的赵璲回京并未提及此事啊。枢密院的使者说慕容延钊病得重不重?”
在这个年月,五六十岁的人确实难保会有什么意外,所以郭炜也是真的关心,毕竟像慕容延钊这种宿将守御一方还是很让人放心的。郭炜在这个冬天里给北平、卢龙、潞州、晋州、扬州、襄州和延州、秦州、凤翔都派了中使去送温暖,其中收拾人心、视察地方民情的意思自然是都有的,不过也真是有关怀戍边老将的意思。
“却正是在赵璲回京之后才病的,病得倒是不重,听使者说慕容延钊还可以肩舆视事,山南东道为南征做的前期准备都甚为妥当,并无误事之虞。”
听了王朴的回答,郭炜长舒了一口气:“病得不重就好。眼看就要南征,正是用人之际,慕容延钊久镇襄州,对荆湖军情地势自然是很熟悉的,由他做主帅最恰当不过。虽然说枢密院的计划以中才之将执行即可,临阵换将而且换上一个不熟悉当地的人,总是不妥的。不过既然慕容延钊确实有病,那就得给他找几个得力的助手。”
“枢密院已经拟定了南征的方略,也选好了出征的禁军和各部将领,朕意照准,却不知诸卿都有什么补充?”
也就是在隔天,滋德殿中除了郭炜和内侍保持不变以外,参与会议的大臣从枢密院官员换成了三个宰相,就连值班的起居郎都换了,勤政的皇帝就是有这么苦命。
“对禁军和各地守将,自然是枢密院更熟悉,对于枢密院的推荐,既然陛下都打算照准,臣等当然是没有异议的。只是这禁军和州郡兵抽调出去还好说,京师仍然保有大部禁军,那些州县与敌境也不相接,安全自是无虞,申州、郢州(今湖北省钟祥市)刺史出征也无大碍,不过棣州团练使何继筠和慈州(今山西省吉县)团练使王继勋都被调去辅佐山南东道节度使慕容延钊,棣州可是河北大镇,慈州则是河东晋州与隰州(今山西省隰县)的后盾,不可缺了守将。”
自打罢了知枢密院事,范质又重新习惯了完全不干预枢密院的事务,不过在涉及到州县治理的范畴,他的感觉还是一流的,而且依然敢于任事。
“嗯,朕也知道。只是幽蓟为我所有之后,棣州早就成为后方了,团练州之设本来就是为了防止北患,整固河北,如今河北大安,如果只是作为河口大镇,遣一文臣去做知州就可以了;慈州原先是河东地区我晋州与隰州的后盾,河东自我军太原围城之后早已一蹶不振,先帝和陛下两次北伐幽蓟,河东都无力骚扰,建雄军对河东沁州、汾州颇具优势,隰州也无惧河东石州与汾州之兵,慈州的军事有都指挥使和驻屯禁军即可,慈州的庶务就由朝廷委派一个文臣知州好了。诸卿对朝臣治绩能力和铨叙都比朕熟悉得多,这些事就交给诸卿办理。”
显德十年正月初七,因衡州刺史张文表兴兵据潭州,武平军节度使周保权求援京师,诏以山南东道节度使、西南面兵马都部署慕容延钊为湖南道行营都部署,棣州团练使何继筠为行营副都部署,慈州团练使王继勋为行营都虞候,宣徽南院使、度支部尚书兼将作部李崇矩为都监,并分遣使者发安、复、郢、陈、澶、孟、宋、亳、颍、光等州兵会襄州,以讨张文表。
同日,遣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柴贵、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袁彦率侍卫亲军步骑数千人并赴襄州,以毡毯使张勋、酒坊副使卢怀忠监之。前番出使南平的御厨使李光睿回京复命,内染院副使康延泽留在襄州等候大军以为前导。
命太常卿边光范权知襄州,户部判官滕白为南面军前水路转运使,左谏议大夫冯瓒权知棣州,枢密直学士、司门郎中杜韡授谏议大夫,权知慈州。